梦断法兰西（139），求爱受挫

王世华

下午放学后，华扬看见母亲邹丹已经把女儿接回家里，便对母亲说：“妈妈，你在家带着孙女吧，我去餐馆照看一下。”
“还是我去吧。”邹丹说，“华扬，我觉得你今天像有啥事跟我说，是吗？”
“妈妈，什么都瞒不住你。”华扬说，“是的，我有事要告诉你，只是怕你现在没空。”
“说吧，餐馆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的，不必一直守在那里。”邹丹说。
“妈妈，王凯今天向我表白，他说想和我在一起。”华扬说。
“你答应他没有？”邹丹问。
“妈，我咋个可能答应他嘛！”华扬说。
“为啥不可能答应他？”邹丹问。
“你知道的，妈妈，我还没有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另外，我并不觉得他适合我。他的经历太复杂了，他又很自私，对父母不孝顺，这样的人，不是我喜欢的人。”
邹丹听了华扬的说辞，一时不知道怎么发表意见。张向东临死前的遗愿，要她成全王凯和华扬，她是点头答应了的。张向东为啥有这种想法呢？估计和他忏悔有关。当年她收养华扬，张向东反对，给华扬心里留下阴影。儿子死了，他更觉得对不起华扬。他把王凯当养子，或许想用王凯来弥补华扬的伤痛吧？！邹丹觉得有点可笑，年轻人的事，能像他这样乱点鸳鸯谱吗？所以她虽然答应了张向东的请求，但并没有采取任何直接的行动，只是给他们多接触的时间和空间。现在听华扬说王凯向她表白，她的确不好表态。
“其实王凯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他不是在努力挣钱，要回去给父母买房子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要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人。”邹丹想了一下说。
“妈，你很了解王凯吗？你好像赞成他追求我？”华扬问。
“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他。”邹丹说，“华扬，我就坦诚地告诉你吧！张向东去世前跟我讲了很多王凯的情况，他觉得王凯不错，他死前求我撮合你们两个。当时我是答应了他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遗愿没有恶意。我想，他是想弥补一下你，因为他生前没有好好待你。”
“妈，既然这样，我就该多了解王凯。”华扬说，“你能不能给我多介绍一些王凯的情况？”
“当然可以。”邹丹说，“张向东连续两天给我讲王凯的故事，我只能概括介绍一下，然后谈谈我的一些看法。”
邹丹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给华扬讲王凯的故事，然后对华扬说：“这些故事，几乎都是王凯讲给张向东听的。但可以看出，王凯是被他父母娇生惯养长大的，父母什么事都依着他。这种家庭教育的结果是，养出一个极端自私的儿子来。他的故事中最典型的事件是他要父母出钱给他买婚房，他父母果真卖了自己唯一的住房来满足他。他觉得是他该得的，他父母也认为顺理成章，没认为不对。
“我说王凯极端自私，一方面表现在对父母的不孝，另外一方面表现在他不顾家。比如，他妻子想法把他父母赶走，他是同意了的。但是父母走后就应该好好顾家，可他不是这样，而是同妻子冷战，直到离婚，就因为他忍受不了孽子之名，不能忍受父母不再认他这个儿子。我认为这一情节太反常，也说明他的任性，只顾自己的感受，不顾父母，也不顾妻儿。因此，你应该多接触他，了解他性格上是不是这样；
“此外，我对他讲的故事有一个疑点，就是两个双胞胎孩子的问题。黄文明和他的妻子长期没有生育，为啥在徐曼丽和王凯结婚后还短期保持不正关系，竟在这段时间让徐曼丽怀上黄文明的孩子，而不是王凯的，难道王凯没有生育能力。我认为那两个孩子是谁的有疑点，进而对徐曼丽复仇后失踪表示不理解；另外一个疑点是，徐曼丽觉得两个孩子长得像黄文明，主动打电话叫黄文明来认孩子，当时正是王凯和她冷战的时候，她也是爱王凯的，想借此摆脱黄文明，为啥这时出这种怪招？我想，王凯和徐曼丽都是很自私的人，难道他们有啥难言之隐，或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妈，你怀疑他们两人商量好来骗黄文明夫妇的钱？”华扬瞪大眼睛问道，“不可能吧？！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敢和这样的人交往了，我怕他追我的目的是为了你的钱。”
“我只是怀疑他讲的故事有些情节不可信而已，没有你联想那么多。”邹丹笑着说，“都是他自己讲的故事，难免掩盖自己的问题，但这样一来就会产生一些漏洞，我只是怀疑而已！
“华扬，你还是多跟他接触，多了解一些情况好些。你快四十岁了，还带着一个娃儿，不好再找啊！再说，受娇惯的独生子女大多是这样的，不止王凯是这样。如果他真如张向东想的那么好，不失为你的一个好归属。”邹丹说。
“妈，我不再找了。我们母女就跟着你，陪你一辈子！”华扬说。
“瓜女子，妈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啊！”邹丹慈祥地望着华扬说，“妈妈都快到古稀之年了，能陪你们多久啊！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吧。我安排你们俩一起去学习，就是给你们多接触了解的机会。刚才我说的只是疑点，供你和他接触时参考，不要太在意！我尊重你的选择，不会把我的意见强加给你的。”
邹丹和华扬谈话后，母女俩心里都坦然多了。邹丹为华扬的成熟而高兴，华扬也为母亲的关怀和指点感到温暖。
华扬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再婚，但张晓明不幸去世才一年多，她真的还没有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一旦想到此事，就觉得对不起亡夫晓明，对不起母亲。在餐馆与王凯相处半年，她感觉到这个帅气的年轻人的热情和对她的关心。但今天王凯向她表白时，她又感到厌烦。她没有完全拒绝他，只说自己还没有从丧夫的阴影中走出来。华扬向邹丹说这事，一是看邹丹的态度，二是征询邹丹应对之策。邹丹向她介绍了许多王凯的情况，还说张向东生前希望邹丹成全她和王凯，华扬才知道这事没有那么简单。邹丹说王凯极端自私，是否言重了？她不得而知。但张向东给邹丹讲王凯的情况居然讲了两天，可见王凯经历之复杂。看来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考察一段时间后再说。
第二天王凯和华扬一起上学，并没有提昨天他向她表白的事。他以为华扬会向邹丹汇报，听取她母亲的意见后就会回他的话，谁知华扬的表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们上学及放学的路上，都是东拉西扯闲聊，甚至没有一个话题涉及他王凯，而且一连三天都如此，让王凯感到忐忑不安。到第四天，王凯终于忍不住了，对华扬说：
“华扬，那天我跟你说的事，你究竟怎么考虑啊？”
“什么事啊？”华扬问道。
“我说我希望今后我们在一起的事啊，你搞忘了？”王凯道。
“凯凯，那天我就表明了态度啊！”华扬说，“我丈夫不幸遇难才一年多，我现在还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怎么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凯凯，谢谢你这样看重我。如果你愿意等，就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当然愿意等！”王凯说，“其实，开始一段新的情感，就是对旧伤最好的治疗，也是逐渐淡忘伤痛的最有效办法。华扬，不要老是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我们还年轻，得向前看，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你说得很对！”华扬说，“但是很难在实际中执行。徐曼丽对你的伤害你会很快忘记吗？你父母泪洒里昂，回到那无家可归的蜀都，难道你不揪心了吗？”
“华扬，我甘拜下风！”王凯说，“你的问题把我镇住了，我不该说刚才那几句话。”
“这就是将心比心！”华扬说，“那些伤心的事，我忘不了，你也忘不了！”
“好的，我收回我的话。”王凯说，“现在真不该考虑这个问题。”
“说出来的话，能够收回去吗？”华扬笑着说，“有些问题得先想清楚再说。既然你已经说出来了，又来追问我的态度，我就有问题得问问你。”
“你问吧！”王凯显得有些激动，看来华扬真的在考虑他们俩结合的问题。
“你不是要挣钱回去给你父母买房子吗？如果你要跟我结婚，还给你父母买房子吗？”华扬问道。
“当然要买！”王凯说。
“你有那么多钱吗？”华扬问。
“买房的钱差不多了。”王凯说，“如果结婚不那么铺张，也勉强够。我们不是要学完后才能回国去吗？还有一段时间嘛！”
“也就是说，把给你父母买房的事缓一缓。”华扬说，“凯凯，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现在我们俩脱产学习，学费还是我母亲给的，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如果现在你要跟我好，要先结婚，后回国去创业，你认为我母亲不会有想法吗？”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很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而已。”王凯说，“如果你没有征求邹阿姨的意见，我去向她谈，让她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个过程是必须的，我已想过这个问题 。”
“凯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华扬说，“我们之间的障碍不是我母亲，而是我们自己现存的实际问题。我母亲已年近古稀，她辛苦一辈子，奋斗一辈子，我们兄弟姐妹三人一直在她的卵翼下生活。但是，她年事已高，不能照顾我们一辈子，我们都得自己为生活而奋斗，要有自己的实力才行！”
“我懂了，华扬！”王凯说，“我现在的确还无实力娶你！”
王凯说完，不再开腔了。他明白，华扬还看不起他，邹丹也会看不起他，他只不过是一个给他们打工的打工仔，怎么妄想娶女主人呢？华扬看王凯的神色不对，知道刚才的话太重了，于是认真地对王凯说：“别误会我的意思，等一段时间再考虑这个问题吧，现在真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