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晃,姐夫离开他挚爱的妻儿、亲朋已四十年有余。他回归了自然,回归了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或许他的躯壳早已滋养了自然万物,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存在于浩瀚宇宙之中。他的坟前,除外自己的儿女,每年或清明或春节都会有亲人去缅怀去祭奠,包括他的堂弟、堂侄一家老小,始终如一、从未间断。他的灵魂永远活在亲人们心中。他的精神像一座不朽的灯塔永远照耀着子孙前行的路。他的恩德永远润泽着后代福寿绵长,幸福万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夫大我二十八岁,和他相处的时间以及记忆程度远没有年龄所差无几的三个哥哥那么深刻,耄耋之年的大哥,每每说起姐夫给大家在那么艰苦的岁月里雪中送炭般的帮助和体贴入微的关怀,都哽咽在喉、夜不能寐,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大哥清楚地记得,在自己上魏家滩高中时眼看开学在即,学费还无着落,是姐夫给他找了个当天往返县城取影片盒挣的20元钱救了急,同时有了可以维持3个月的生活费;是姐姐姐夫时不时的3元5元的接济,才完成了他的高中学业,当时姐夫的月工资也才37元,且拖家带口。三哥也常动情地说,姐夫经常3毛5毛的给他,就连自己上中专走时,姐夫都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脱给了他,这怎能叫人不刻骨铭心、感动终身!四十年后的今天,听得我都热泪满眶、泣不成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夫对我的影响及帮助也是数不胜数。在那个读书无用论、“交白卷”引以为傲的年代,经哥姐测试,我的文化水平低的几近个位,大姐果断决定让姐夫尽快想办法,转学到城镇七年制中学的七年级,可只能归到慢班,慢慢自学补课,慢慢消化吸收。不料,在众多慢生中我竞“脱颖而出”,文化课也像善解人意一样,突然开窍,什么几何、代数、物理、化学统统不在话下,次年以335分的成绩顺利地考入了兴县这所重点中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没有姐姐姐夫的力挽狂澜,我的人生轨迹将截然不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兴中,不知是在和众多优秀同学的角逐压力下还是生活条件相对艰苦致免疫力低下,有一天突然高烧、咳嗽,人就像完全散了架一样,是姐夫搀扶着我去县医院看医生、拍照、配药,后来才慢慢痊愈,重返课堂。现在想来,都觉得狼狈,双腿就像抽了筋一样站不稳,脑袋沉重到身躯都不足以支撑,眼前一片漆黑,感觉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一样命悬一线。原来是“大叶性肺炎”在作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虽然吃住在学校,但在姐姐家住的时间一点也不比学校少,周末、节假日毫无例外。当时的居住条件不同现在这么宽敞,一孔窑洞横七竖八占的满满当当,特别是姐姐姐夫热情好客,人缘又好,双方亲戚往来不断,都会挤睡在一盘大炕上,落家长,叙情谊,从晚说到早,那种感觉很亲切、很温馨!记得姐姐好干净,不管住到哪里,无论是炕上的大花油布还是犄角旮旯都擦得油光锃亮,一尘不染。就是和衣躺下去,多少疲惫倾刻将烟消云散。在姐温暖的土炕上,摆着红色的四方桌,盛情接待了不知多少亲朋好友;在这不大的四方土炕上,一家人盘膝围坐,做饭、吃饭、聊天,其乐融融,现在想来都感觉甚是温馨暖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夫生于魏家滩镇一个贫民家庭,自幼深受母亲善良厚道、热情好客、吃苦耐劳的影响,从兴县中学毕业到县供销社、县电影放映公司工作,长年走村串巷、肩扛手提、不辞劳苦地播放露天电影至深夜,饮食饥一顿饱一顿极不规律,毫无怨言,随着乡镇电影放映员的增设,终于结束了他们下乡镇放映的工作,成立了电影院,任经理职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夫最繁忙的时候,是电影业在各县电影院轮转定时上演的极高光时刻。当时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连接人与外界新鲜事物的只有电影,每遇一场好电影上影前,姐姐家可谓人流攒动,络绎不绝,姐夫吃饭都是狼吞虎咽随便垫把两口的样子,真是“一票难求”,后来才知道,电影院要给县常委留些机动票,由于领导的喜好不同,所以就可能有较多的机动余地。作为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去享用那尊贵的票位,可为了让我们也能看上场好电影,姐夫会把我们带到排座不好的偏斜四角处,就那也因为关系户或有人前来就把我们一撵再撵,导致最终实在也看不下个所以然,或者今天上半场,明天下半场。那也开心的不得了,令多少人羡慕不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时的年代,交通实在不便,回家没有班车,大多抄近道步行,有一次,一场大雪过后,大地堆了厚厚的积雪,走路都异常刺眼,姐夫带我搭一大卡车坐在司机驾驶室内,听着师傅半调侃半敬佩的一句“姐夫小姨子”,年幼无知的我,才隐隐懂得:原来我和他家孩子们不一样!尽管这样,在物资那么匮乏的年代,无论吃喝待遇都是一样的。也有时,特别是姐姐不在时,他下班回家给一家五口人做饭,刚进城15虚岁的我,在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剥过一颗葱,拿过一次菜刀,在这我却以一个小大人的身份出现存在,连土豆条横切还是竖切都闹不清,看着帮不了忙的我,姐夫虽没言辞,但不悦的神态足以让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这或许也为我后来不得不学点日常生活技能而奠定了基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多年的生活不规律,导致经常胃疼,当时电影院正值顶盛时期,又忙又累,疾病一拖再拖,待到医院检查时,巳是胃癌晚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姐夫患病、外出看病长达数月的日子里,我们几个年幼的姨姨外甥们,三个臭皮匠合一个诸葛亮,尽管谁也不会做,但终究还是没被饿着,无形中我又发挥了小大人的作用,我们相依为命,各行其事,渡过了艰难的特殊时期。后来是姐姐的鼓励教育、姐夫一如既往的包容默许肯定,才有了我们一点一滴的生活积累和逐步成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姐夫弥留之际,病魔侵蚀得他骨瘦如柴,吃饭这边进那边出,受他帮助过的每一位亲人都围绕在病床前,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电灯怎么模糊了...”瞳孔散大,生命终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宽度和厚度。这也是姐夫用他有限的生命50岁作出的最好诠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夫以“好人”闻名于同事、朋友、乡邻,也将此根植于亲人的血脉之中。无论跟他走到哪里,都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人脉之广、人缘之深以及为之付出的努力。不会忘记,在家中一次次帮不识字村支书读报的情景;挑灯熬油帮姐姐批改复式班作业的专注;风风火火骑着自行车奔跑在上下班的马路上。更难忘临终前,侧卧在病塌上那痛苦的呻吟声,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姐夫的一生,是为兴县电影放映事业奉献的一生;是为家人无私牺牲自我的一生;是勤劳善良努力奋斗的一生。奉献不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每一位亲人都永远怀念他,每一位兄弟姐妹都永远敬重他。</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谨以此篇献给巳故四十周年的姐夫 。 你不在的日子里姐姐替你撑起了这片天,现在她耳不聋眼不花,身体依然硬朗,思维敏捷,精神矍铄,儿女们事业有成,工作顺利,生活幸福!您安息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写于2025年06月13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