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风 静静的走

上校1970

风，轻轻的刮起，我，静静地走去。不远处，有泉有河有山，还有正被太阳抚摸着的大明湖。而我更喜欢水边的那些个老街，后宰门曲水亭西更道，轱辘把子起凤桥芙蓉街……。那里曾有父母住过的身影，也有兄弟姐妹打闹的声音，还有久远的那一缕缕炊烟中的馨香与亲切。

一个人的早晨，踏在长长的青石板上，走过静静的老街瘦巷，两傍的老房子像一排排佝偻腰的老人，虽然色彩暗淡，虽然形象陈旧，虽然踽踽而立，但那门楣窗棂之间却都藏着故事。走街，听街，似乎过去的事就在昨天。

是的，铁环滚过石板路的声音，拉水小车压过小石桥的声音，邻居大姨拍打被褥的声音，河边奶奶们洗衣服的声音，油条果子大锅饼的叫卖声，啪啦——！谁家小孩弹弓打碎玻璃声，然后是一阵汹汹的怒骂声，孩子的哭泣声，摔碎杯子撞倒凳子……

难忘却总是昨天，回味最美是童年。那时的街，很窄，两家窗户对窗户，打个喷嚏，对面玻璃都起层雾。走过巷子，各家早饭的气息围一圈，分分钟钟让你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那时的房子都不高，瓦片间长着或黄或绿或紫的瓦屋草，开出的花，碎碎如小米，却有香，招来几只蜜蜂乱哼哼。

如今的城，比原来大，只是淡了烟火味，多了商贾气，没了邻里间的问喧，没了对门的换食，有的是用钞票换时间。花样翻新的文字，是为了招揽生意，一单买卖换一笑脸，钞票过手，谁还认得谁是谁。那街，那门，那拐角，多了瞅你钱包的玻璃窗。

许多老街早已没了，就是还留下名子的也不是原来的样子。按察使街、县东巷、县西巷，阔了数倍，想过个街，得数着汽车，连狗儿都学会了躲汽车。那些黑漆门，石蹲子，青石条早已没了身影，连督城隍庙门口的石狮子也被抬到了大明湖，送给稼轩祠给辛弃疾看了大门。

一个人，借晨光，走老街，用记忆从时光里搜寻岁月的痕迹，不时用一个光影套住一段往事，不时用一个印象唤起一段故事。时空时时变迁，岁月轧轧远逝，记忆挡不住光阴，思念终究变成空气。一个人，趁清风，在老街，倒换几十年的风影，有时年轻，有时老迈，这也是一种快乐，如同老旧的留声机，每一圈都有不同的音律，黑板是岁月，红心是故事。

一个人，趁清凉，早起五点走老街，拾些光影，捡些碎片，静静走，静静想，光影引出久远的回忆，碎片拼成年轮的色彩，这很美，因为我活的很充实，心里装满了故事，这叫什么？这叫财富。

风，无影，随我穿过小巷，又与我在拐角撞个满怀，我欲挽它同行，它却扭身挤过起凤桥去了王府池子。

光，很瘦，随我走过长街，却要越过去看看我这张老脸，我厌烦，躲开它走到屋檐的阴影里，它无趣，爬上了对面的高楼。

一个人走在静静老街，不寂寞，因为，可与心腹语，可与影同行，还有风不时来拍打我的汗衫，看看有没有汗出来。哦，一切似乎都还没醒，尽管已是早晨的六点。天太热，气温已经爬上28度。

夏日的早晨，一天里难得的清凉与安静，许多人还在床上，我已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