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队小记(之十八)

海军

<p class="ql-block">長篇小说</p> <p class="ql-block">  大老刘回来没见到吴小莉:惰性气体呢、挥发了?我说:走了,你也知道这个绰号呀!大老刘说:谁不知道啊,她的故事,乐队里传说很多,我说其中一个,一天,她站在乐池上睁着两只大眼睛怒气冲冲,说有种的你站出来,还知名不具,你以为自己是盛大师呀,写的句子狗屁不通,几个字像狗爬猫挠似的,还好意思当情书写,今天我给你留了三分薄面,下次若还这么无耻,我就唾你一脸唾沫!搞得整个乐队人都惊呆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她这是说谁呢!</p><p class="ql-block"> 演义吧、故事吧!我说:其实这人挺好的只不过脾气稍微有点古怪而已,心气比较高一点,扪心而问,这个女人还是挺有才的,文学修养也挺强。</p><p class="ql-block"> 大老刘说:不会吧,这片刻时光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p><p class="ql-block"> 我说:拉倒吧,你这人太主观了,先入为主,其实,你是与她接触太少,时间稍长一点,你就会发现她还是善解人意,有些李清照的味道,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才女,偏偏是读化学系,一辈子和氢氧原子分子打交道,会不会太滑稽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刘说:你的观点太狭隘了,你真的认为现在学什么专业将来就从事什么职业,这也太可笑了,诚然,其中一部分人可能干本专业的工作,但大多人,历史会把他推向莫名的岗位,我岳父学了一辈子制图设计,现在却干的是厂长,为全厂五百多号员工还有几千名家属柴米油盐酱醋茶,愁得年才半百,却满头白发了。他和我喝酒说:后悔呀,不该接手这副大摊子,当一个技术科长多么惬意,多么舒服,会这么劳神烦心吗?所以说,学非所用是常有的事,崔凤簪学的是哲学,她可能从来就不会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专业的党务干部。</p><p class="ql-block"> 我想起他先前说吴小莉怒斥人的事:你前面的故事还没说完,那个盛大师具体是说哪个人?是不是拉小提琴的许乐乐,经常吹嘘自己是校园里的盛大师?</p><p class="ql-block"> 大老刘说:你这人有点八卦,竟对这种事情这么兴趣盎然?!具体是否,我真不知道,你若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去问问彭柱子,他应该略知一二。</p><p class="ql-block"> 彭柱子是乐队主胡,平时拉板胡,演红云岗拉京胡,他也是老三届,只不过他不像大老刘那么幸运。他是民办教师,上大学不能带工资,现在两个孩子和老婆都寄居在岳父家,老岳父有次喝醉了,同他开玩笑说:柱子,我可能上辈子亏欠了你太多,现在,女儿养大了给你做老婆,还要帮你养儿子女儿。你看你这大学念的,挣不下一分钱,还得不时给你寄点钱买烟抽。老岳父的话,虽然是带着几分醉意,言者无心,但彭柱子却流泪了,心里像针刺一样疼,一咬牙,他决定戒烟,戒了两个月,他感到比什么都难受,架不住乐队伙伴们今天你敬一支,他递一根,这不,功亏一篑,又抽上了,而且,比戒烟前抽得还凶……如果说厂服是尢老刘的标配,旧军装是我的最爱,那么一件洗得已经发白的中山装,则成了彭柱子的常服,除了炎炎夏日,中山装几乎都穿在他身上,以致于数学系的同学,最初都把他误认为系里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我对大老刘的话不以为然:我八卦?话题不是你挑起的吗?我只不过是觉得委屈了吴小莉,如果真是许乐乐写的情书,挨骂是自找的,许乐乐天生一对老鼠眼,一眯起连缝也瞧不见,还有那副龅牙,吃西瓜不用调羹、漫说吴小莉,就是月琴也会觉得恶心受污辱。</p><p class="ql-block"> 月琴叫武月英,弹得一手好月琴,但容貌让人实在不敢恭维,男人尚无所谓,可一个女孩子生就这么一副样子,着实让人替她叹息。有些好事者杞人忧天说这姑娘以后怎么嫁得出去!</p><p class="ql-block"> 大老刘说: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我问你,你的选题计划做好了吗,打算写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说:嗨、别提了,这段日子忙得焦头烂额,又是写串台词、又是排戏,我连图书馆的门也没有来得及去。你呢,是不是胸有成竹了?</p><p class="ql-block"> 大老刘说:谈不上胸有成竹,不过,题材倒是选好了,论汤显祖与莎士比亚艺术共性和差异。我得赶紧上图书馆查资料了,你去不去?你说我们是不是净顾着种生产队的田、荒了自己的自留地了?我现在后悔𣎴该加入这宣传队,上了你小子的当了!</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小子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我不是见你整日钻故纸堆,长此以往,不与集体人群打交道,会脱离社会,成了鲁宾逊!只有我这个"星期五"陪伴,我怕时间长了,你的语言功能会不会丧失、</p> <p class="ql-block">  谁成鲁宾逊呀!梅姑娘和田明明进来了,两人还提着一套西服。田明明说:我们还跑到中文系楼上,你们教室空无一人,中文系就这么悠闲自在,经常放假呀?</p><p class="ql-block"> 大老刘说:我们在准备理论文章呢。你光看到我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没看见我们头悬梁 锥刺股的拼搏形象,大中午的,多少人怀揣几个馒头,就着一包榨菜,在图书馆伏案查阅记笔记,三更不眠,五更就起,你看看我俩,憔悴不堪,哪里还有青年人的朝气!</p><p class="ql-block"> 田明明说:你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马儿,来、试试衣服。</p><p class="ql-block"> 我说:衣服是给我的?你给我买的?</p><p class="ql-block"> 田明明说:想的美,不过……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现在不行,要好几百元大钞呢,</p><p class="ql-block"> 我说:梅姑娘那就是你啰。</p><p class="ql-block"> 梅姑娘说:别臭美了,这是校长特枇给宣传队两个报幕员的特别照顾,仝校说了,报幕员是宣传队的标志,更是我们学校的形象。给他俩添置一套像样的行头吧。崔书记说:太好了,马儿四季都是一身旧军装,别说西服,就连一件好一点的衬衫也没有,经常穿的是海魂衫,她特意让办公室安排了鲍师傅开车送我俩去市里,</p><p class="ql-block"> 我说:辛苦了,那这衣服是发给我的吗?</p><p class="ql-block"> 田明明说:越说越离谱了,前面不是强调很清楚吗,这是报幕员的演出服,暂归你保管使用,以后不做报幕员了,必须移交给下一任。</p><p class="ql-block"> 啊!我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没想到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p><p class="ql-block"> 梅姑娘说:这就不错了,还得陇望蜀,平时,别把它压在床头当枕头,压驺了,没人给熨烫!快走,去礼堂,今天请了省京剧团徐玉彩老师来辅导红云岗的唱腔表演,崔书记说了大家都不能迟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