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扭曲

云归寺前

　　浙江嵊州市区的东北面的艇湖公园是个休闲的好地方，我以艇湖公园拍摄的照片为背景，略谈文革时期个别人的人性的扭曲。

我是浙江嵊州人，一九五七年上初中，一九六O年上高中。高中一年级，刚从杭大中文系毕业的潜苗金老师担任我班的语文教师兼班主任。

潜苗金老师，浙江嵊州三界人，出身地主成份，杭大中文系毕业，年龄28岁左右，政治面貌右派边缘。其人文质彬彬，书生气十足，擅弹琵琶，对先秦时期老子、莊子的哲学颇有研究，古典文学根底浓厚，思想右倾。

我因为爱好文学，平时与潜苗金老师多有接触。

　　潜苗金老师只教了我们高中一年级语文后，便被调往嵊县师范（地址甘霖寺前）担任语文教师，后来与一位邢姓女学生结了婚，我们称潜苗金老师的老婆为师娘或邢老师。

嵊县师范停办后，潜苗金老师调往长乐中学任教。在长乐中学任教期间，一个星期天，我们甘霖中学的几个学生与潜苗金老师同游了南山水库和由朱熹亲笔书写“贵门”二字的更楼洞和岳麓书院。

　　我一九六三年七月高中毕业后，八月即去南京部队后勤部从军服役，在服役期间，我与潜苗金老师有断续的书信往来。

在潜苗金老师的来信中，他叫我学点军事知识，于是我从南京新街口中山东路旧书店，购买了郭化若编绎的《孙子兵法》、多册《恩格斯军事论文选》、并在老同学张六君的帮助下，阅读了军事家曹操传、诸葛亮传、拿破仑传。

拿破仑是法兰西共和国伟大的军事家，他怀摧《孙子兵法》，征服了整个欧洲。

　　六六年上半年，文化大革命还未开始，我听说长乐中学潜苗金老师，以反动学术权威，参加反动组织为名，实施隔离审查与批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照理，丈夫隔离审查，老婆应站在同一个战壕，互相鼓励，关照。她却一反常态，为了自己过关，揭露丈夫莫须有罪名。她还写信于我所在的部队，殃及了我。

　　六六年七月份，一天的上午，大概十时左右，指导员汪年生，在15号哨所桑树底下找我谈话，他反复说这个老师来信中要过部队什么资料，我也反复回答：没有。

过了几天，连里开军人大会，指导员把我叫到连部，严安林付政委也在座，叫我说清楚与潜苗金老师通信的事。

要说清楚这件事难，我最后把潜苗金老师写给我的七、八封信交给他们过目后，才祘了事，他们的结论：有资产阶级思想影响。

　　六八年三月，我退伍回家了，甘霖中学同去从军服役5人，其它都提了干，我一个人灰溜溜的回老家，这里，当然有一分潜苗金老师老婆的功劳。

我称潜苗金老师老婆的做法是人性的扭曲。

　　后来，我以甘霖中学校长兼支部书记的身份拜访了潜苗金老师夫婦，他老婆见我格外尴尬，又突显热情，因为她心中曾做过亏心事，有愧于我。

潜苗金老师后调入教师进修学校，入了党。退休后去绍兴师专任教，现已作古驾鹤西去。

我68年3月退伍不久，汪年生指导员曾来过一信，他说：我真舍不得你走呀，但你与老师通信一事难以过关呀……。

潜苗金老师老婆今还健在，她会不会静下来時，反思事关人性、良心和他人前途这件事呢？

我不会忘记这件事，因为我曾经受到过她的伤害。

　　人性要以善为先，最小的善事要去做，最小的恶事绝不能去做，损人利己可恶。潜苗金老师老婆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她给部队写信，无辜伤害到了我，这是人性的恶，是扭曲了的人性。

我称潜苗金老师的老婆是小人，我不知她有没有才，但至少她缺少德。有才无德是小人，无才无德是蠢人。

这件事离我虽已近60年，它给予我的伤害却是一辈子，我不可能忘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