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黄杏熟得闲时

寿鱼斋

灶火在田壟間騰起青霧，鐵鍋里小米咕嘟咕嘟地翻湧，恍若把整個夏天的日頭都熬成了稠稠的金漿。豆角燜面在鐵鉢里滋滋作響，油星子濺起時，驚得梅杏樹上的綠果子都顫了一顫。小娃蜷在吊床上晃悠，童話書翻得嘩啦響，笑聲比熟透的杏子還酸甜。

枝椏間垂著的青杏，像頑童偷藏的翡翠珠子，風一過便你碰我撞地私語。約莫半月，這些綠疙瘩就該醉成胭脂色，把樹都壓彎了腰。遠處麥浪滾滾，金波挨著土坡，沙沙聲里藏著萬千生靈的絮語。麻雀撲稜著掠過，驚起地邊稻草人空蕩蕩的吆喝，倒像是與風合演的雙簧。這鄉野的日子，原是被煙火熏暖的詩行，字字句句都浸著地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