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改变我一生的雪天

野山

　　

文字: 野山

图片: 网络

　　四十年前的很多事情，如今已渐渐模糊，但那个冬日发生的事，却像刻在记忆里一样，怎么也忘不掉。1979年2月6日，当时我还是一名师范生，为了赶在过年回家，天不亮就去汽车站等过路车。

那天雪下得特别大，公路上积了厚厚的雪，还结了冰。一辆载着40人的大客车在这样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行驶着。我坐在驾驶座后面靠窗的位置，时不时翻翻手里的《萌芽》杂志。挨着我坐的是一位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上去像是工人，他正悠闲地抽着旱烟，还时不时盯着司机开车。车上的乘客来自各地，大家都盼着回家过年，有人看着窗外的雪景，有人聊着今年的收成，还有人小声哼着歌，气氛挺热闹。

当车开到雪山关关脚到小桠口那段路时，情况突然变得危险起来。那段路是“S”形的急转弯，路边没有任何遮挡，左面就是几十丈深的悬崖。大家都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能听见车轮碾过冰凌发出的“嚓嚓”声。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糟了”！大家明显感觉到客车正往悬崖边滑。车上的人下意识地站起来慌慌张张想往靠岩壁那边挪。就在这时，我身边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司机旁边，厉声喊道：“都别动！”他的语气特别坚定，大家一下子都不敢动了。

司机手忙脚乱地踩刹车，想腾出右手去拉手刹。千钧一发之际，老人左手挡住司机的右手，右手猛地抓住方向盘往右一转。客车快速向右边的岩壁滑过去，“咔”的一声，前轮掉进了路边的排水沟，车身横着停了下来，终于安全了。

　　车里的人这才松了口气，有人说：“太险了，多亏这位老师傅，不然可就完了！”司机熄了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拉着老人的手一个劲道谢。

老人语重心长地对司机说：“年轻人，人生路上到处都是沟沟坎坎，遇到事儿一定得稳住，不能慌。特别是你开着这么多人的车，责任重大啊！”司机听了，红着脸低下了头。

后来听同车的人说，这位老人以前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汽车兵，在那种难走的山路上，他甚至能打着盹开车运送弹药。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但每次想起来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在后来的人生里，我也遇到过不少困难和危险时刻，可只要想起老人说的“处变不惊，沉着应对”，总能让我冷静下来，顺利度过难关。这位陌生老人的话，真的让我受益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