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海拾贝悟人生（178）（青海游篇）

陈帆

　　青稞酒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酒，更是一段经历，一个高原情结。20多年前，我第一次走进西藏，就是青稞酒陪着我和我的影子，漂泊在青藏高原上。青稞酒是我与天神对话的媒介，把酒临风，高原便听到了我行走的心灵与脚步。此番在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民俗村遇见青稞酒，感慨万千。一激动便喝了二两。一两敬那些在高原流浪的日子，一两敬未来所有的日子。

　　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仿佛被青稞酒沉浸，满城弥漫酒香。在互助县的这几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青稞酒的影踪，不喝上几杯都对不起青稞酒的绵纯，也难以抑制我对青稞酒的那份深情。低原不胜酒力的我，到了高原酒量也高了许多，就是因为青稞酒纯良的品质与我的身心亲和。

　　喜欢酒坛和酒瓶。尤其是酒坛，因为酒坛是陶器，带着远古的痕迹和密码。这次在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饱享了酒坛的视觉盛宴。曾经我收集了几百个酒瓶，企图继续收集下去，攒够了就把农家小院砌成酒瓶墙。遗憾的是，酒瓶好攒，农家小院没了。人生就是一个遗憾艺术，我们都在遗憾中追求着完美。但完美就像一个精美的酒坛，有时一失手就会打碎。

　　与有肝胆的人喝酒，与有侠肠的人共饮，一瓶苦荞酒洗涤从高原南下的列车卷起的风尘，苦苣与秋葵凉拌了一段夏夜时光。窗外的星光被列车剪开，仿佛为心路上的列车让路。其实人生亦如酒，酸甜苦辣都是自酿，哪一种味道都是自选。自斟自饮，自我陶醉，也自我麻醉。没有人能灌醉你，除非你自己。做自己的酒神，人生这杯酒方可尽兴。

　　那些弥漫在青藏高原上，在篝火里噼啪作响的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掌声。取一支篝火，权当火柴，擦亮这个夜晚，以及与这个夜晚相关的欢笑与节奏。

　　30年前，我像一只离群的藏羚羊，失散于青海湖畔，青海湖收留了我孤独而疲惫的脚步，接纳了我孤单的倒影。30年后，再次来到青海湖，经过湖水的洗磨，我沉浸于湖底的身影，依旧还保持着当年流浪的痕迹。有一种重逢，就是与曾经的自己重逢，发现曾经的自己追逐自由走向远方，就是为了归来遇见以后的自己，在青海湖相视一笑，互致敬意。

　　在西安博物院第一次了解到长沙窑。长沙窑遗址位于长沙望城区，是唐至五代时期制瓷遗址，世界釉下多彩陶瓷发源地，开辟了中国陶瓷装饰艺术的先河。距今约有1200多年的历史。人生亦有如瓷器，不经过火的淬炼不成器。人生一场，似乎也就是为了成器。瓷器可精致，也可粗粝，刚硬也脆弱易碎。瓷器也与我们锅碗瓢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一碗烟火缭绕三餐四季，一壶茶水浸泡酸甜苦辣。

西宁人民公园位于湟水与北川河交汇处南岸，公园里的双湖烟柳是西宁新八景之一。湖岸曲折有致，湖心亭玲珑别致，浪外廊清幽雅致。六月的西宁仿佛依旧还在春天里，清新宜人。走在湖滨，杨柳依依的景色充满了北国风情，使我想起那些在北方漂泊的日子，也是这般春和景明，杨柳拂岸。但时光如流，冲却了生命里所有的欢喜悲忧，只有杨柳年年新，让岁月也翻新。

　　在西宁，我为自己带盐（代言），带回一袋茶卡湖盐，足有1公斤。真爱如盐，不可或缺。愿自己也成为盐，把余生腌制得别有风味。

　　在青海的这些日子里，脸晒得更黑，头发却晒得更白，怎么就不能反过来呀。人生亦如此，充满了事与愿违和万不得已，好心态是一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