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勾起的童趣轶事

若水

作者昵称：若 水

美篇号：7112859

图片来源：自拍及网络

五月的北京，惠风和畅，百花绽放，气候宜人。

一个周五的下午四点二十分，我和往常一样，准时到达广渠门附属小学门口，以期待的目光，眺望着等待接孙子放学。

刚接出孩子，正用浓重的乡音和孩子交流时，引起了旁边一接孩子家长的“异常”关注。我扭头一看，一张陌生而又近似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迟疑片刻，大脑迅速开启搜索引擎：“你是小禄吧？”，我脱口而出。他也在疑惑中答道：“是啊，你是？”我说“我是大宝，咱是药材公司院内的邻居啊。”他恍然大悟道:“噢，咱是一个院子玩大的发小啊！快60年没谋面，几乎认不出来了。”寒暄中得知他也是接上四年级的孙子，比我家孙子低一年级。正说着，我打的车已到，故匆忙互留了微信告别。

时光仿若一位巧夺天工的织梦师。60年代初，两个偏僻小山沟里掏鸟窝、抓泥鳅的“屁小孩”，竞以两鬓霜染，身影佝偻，年近古稀的形象，在京城孙辈穿着同一学校的校服，从校门鱼贯而出的欢声笑语里相遇。这恍若时光折叠，让大山深处的星光，与都市霓虹在此刻温柔相撞。续写了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奇迹般情缘。

我们出生在吕梁山贫脊的小山沟里。我和小禄从小在一个院子里玩大。我家6个孩子，我是老大，小禄家好象也5、6个孩子，他是老二。后来，他父亲工作变动，他们全家搬到另一个公社。虽说相距不远，但从此再很少见面。小禄虽比我小一两岁，但人生道路却有天壤之别。他从小天资聪慧，勤奋好学，77年恢复高考，正好高中应届毕业，顺风顺水考取了大学学习深造。毕业后进入公务员序列，仕途一路顺遂坦荡，基层干过县长、县委书记。最后在省直机关任正职，在厅级岗位退休。而我则才疏学浅，生不逢时，高中毕业就卷入了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滚滚洪流中。分配工作后，虽百般努力，尽力弥补缺憾，却道路崎岖，仕途坎坷，宦海莫测，勉强在市直机关处级岗位上退休赋闲。

时光匆匆岁月悠悠，经不住似水流年，留不过岁月变迁。但邻居发小的偶遇，却似史海勾沉般，将半个多世纪前，早已被时光尘埃深埋的童趣依稀闪现，记忆的长河里泛起了童年最滑稽却最温暖的轶事涟漪。

记得大概是68年春末夏初，我上小学5年级的端午节前，大人们都在院子里互相帮忙包粽子，不记是谁家新挖了一个菜窖，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新鲜黄土，这成了我们几个同院发小尽情玩耍的绝佳场地。经商议，决定建一个大城堡。于是，小伙伴们回家拿来了建造工具。有的是炒菜勺，有的是灰铲，我拿了一把小煤铲。正在大家玩的兴高彩烈，城堡结构已初具规模时，因修改设计，增加工程“项目内容”，我和小禄发生意见分岐，争吵不休，矛盾不可调和，最终不欢而散，“城堡工程”烂尾。

到晚上做饭要给灶火加煤时，才记起小煤铲还没拿回家。我赶忙出去找，满院找了个遍，小煤铲就是找不着，已确定“不翼而飞”。此时，我潜意识感到是小禄使的坏，成心藏起来了。无奈只能用铁簸箕凑合着加煤，吃了晚饭。

第二天早晨，我照惯例去院子里，打开我家的鸡窝门，不经意间发现鸡窝里好象我家的煤铲把，我弯下腰顺手一摸，小煤铲找着了，就藏在我家鸡窝里。此时我断定就是小禄使的坏，怎么办？这囗气咽不下去，要狠狠报复他。左思右想，没有个好办法。傍晚时分，我突然发现他家门上，吊一个吹起晾干的猪尿泡。心想：就把这个猪尿泡给扔掉。天黑院子里没人后，我捏手捏脚走到他家门前，搬了几块砖垫高，把猪尿泡摘了下来。也顾不得放气，顺手扔进厕所粪坑里。由于没放气，用棍子捅了几下，也沉不下去，便仓慌逃回了家。次日一早，全院邻居们上厕所，都看到粪坑里漂个猪尿泡，猜也是淘气包们的恶作剧。小禄亦咬定是我干的，但我死活不应承，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此次风波过后的两三天，在我强烈要求下，父亲给我买了一支自动红蓝油笔，拧一下是红色，再转一下是蓝色。我是爱不释手，在院子里显摆炫耀。小禄见状也凑过来要看看，闹别扭的事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他拿到油笔就往开拧，突然，“嘣”的一声，里面的小弹簧崩了出去，飞到了院里堆放的玉米杆内，找了半天，简直是大海里捞针。好端端的心爱物，瞬间变成废物。我急的嚎啕大哭，小禄自知闯了祸，耷拉着头，一声不吱。我哭喊着去找他妈妈，他妈去瓦窑河洗衣服了，我又追到河边找上他妈，非要赔一支一模一样的新笔。最后，赔了一支新笔才算了事。

过了些时，我和小禄又玩在了一起。为了表示不再发生矛盾的诚意，在其它小伙伴的见证下，我俩举行了庄严的“拉勾”发誓仪式。两只小拇指勾住，两大拇指对顶住，嘴里异囗同声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从此，两小无猜的发小，又成了形影相随的好伙伴。

命运这位神秘编剧的巧妙安排，不仅使青涩往事从未走远，静候在这个久别重逢的瞬间，而且新的兴趣爱好亦如出一辙，志同道合，心有灵犀一般。交流中，得知退休后的小禄也喜欢学国画，和我的爱好又成巧合。这段，我俩互相分享作品，交流体会，议论国画界名人，绘画风格等。共同的爱好再次将两颗苍老的心紧紧相连，互相切磋，互相鼓励，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开放心态，续写跨越半生的童趣情缘，绘制无悔别致的人生水墨丹青画卷。

2025-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