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随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1, 100, 250);">教过的那些留学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尚 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差不多十多年前了吧，给日本留学生(本科)、韩国留学生(本科)、老挝留学生(研究生)，越南留学的女生(研究生)、越南留学的男生(本科生)，柬埔寨留学生(研究生)，刚果留学生(研究生)都上过课。还和3位马来西亚留学生(本科)经常放学了一起步行回小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没特点、最没存在感的是韩国留学生。没有交流过，期末的试卷上没写出几个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闷又有点认真的是日本留学生。一次布置作业，别人都交了，他没交。我以为他会像之前的韩国学生那样不了了之。没想到两个星期后，我在等校车时，日本留学生走近我，掏出2张有点皱的纸递给我，喏喏地说：老师我做了，做得慢，交迟了。班上所有的活动他都参加，只是不吱声(语言还不行)，静静地坐着。期末考试时，能考及格以上，写的字也不算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有的留学生中，最婀娜的是老挝的2个女留学生，真的是那种婷婷袅袅的身姿和步态。有时去菜场的路上会碰到她们，她们主动又温柔地打招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3个马来西亚女生在我们小区租房住了快2年，她们有2个学中文，有1个好像学工商管理。小区业主也有些不地道，那时小区里一套大房子，条件好的，合租出去能租到4000-5000元/月，但房东收她们1万元/月，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搞不清楚。一开始，每次都是3人同来同往，后来就变成2人了，听说有个室友盗窃其他室友的钱，案子到了法院，细节不详。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中文系的2个马来西亚女生，热爱中国文化，能读懂屈原和李白的诗。有一个还跟我感叹过：这边的花销好大，出来留学一趟好费钱。放寒假回家，先坐飞机回到吉隆坡，再坐火车，再转汽车，再到她们家那里就没有便利的交通工具了，能搭到什么交通工具就搭什么，折腾3天才能到家。“但是，到家就很开心了。”我看她快乐的表情，问她：那你在这里生活习惯吗？那时的容城路上经常有运冰箱洗衣机空调的大货车经过，她指着一辆正经过的大货车说：习惯，我家门口也有大货车经过，也会有这种轰隆的声音。“那你毕业了，想留下来吗？”——想啊，可是，又不认识什么人，又不知道怎么能留下来。她对我们物质生活的发达和优越还是蛮羡慕的。那一年冬天，小区统一换了电表，电表转得飞速，她们不适应这边的寒冷，开着空调，没想到电费单下来是上万元，她人都懵了，一路愁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过课的所有的留学生中最勤奋用功、论文写的最好的是一个柬埔寨人。研一下学期上了我的一门课，论文写的是中柬土地管理制度的比较，虽然是框架性的宏观比较，但能写出那么多汉字的专业论文，应该是很用功的吧。当时给的成绩好像是的85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又过了快2年，这个学生给我发了封邮件，还有个附件。邮件里说，他在申请柬埔寨公派留学生攻读博士的名额，要想拿到国家公派名额的奖学金，必须是硕士阶段研究生课程的各门成绩达到90分以上。还告诉我，这个奖学金国家经常是派不完的，因为达到要求的人并不多。我的这门课，他当初只得了85分，不能拿奖学金。他邮件里还说：当然，我不能找老师要分，我又重做了那篇论文，您看我新做的论文够不够90分呢。我点开附件看，还是两国土地管理制度领域的主题，但这次是个微观的论文，写得更细致深入，篇幅也比之前的长了快一倍。从论文主题的延续性上来看，应该是他持续关注的。论文质量提高了，研究得也更深入细致，我打了90分，祝他成功！他后来确实接着读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有教过的留学生中，语言天赋最好的是一个刚果留学生，他留学读书期间，还上过我们省电视台的外语桥栏目，夺得了我省外语桥讲汉语比赛第一名。课间总爱到讲台前和我聊几句，特别热情外向，但不记得他交给过我什么书面的作业了。他真的很黑很黑，冬天的晚上7点来钟在校园碰到我，迎面和我打招呼，我竟然完全看不见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说说越南的留学生。有一个女生，疫情期间通过钉钉在网上听课，每次都签到。可是，直到第二学期开学了，一直也没有提交结课论文，这影响我网上提交全班学生的成绩。辅导员联系她，她说住得有点偏，越南那边的网经常连不上，作业就没能上传上来。督促之下，第二天交了论文。近几年，还有个越南女留学生，在教室里听了一次课，第二次来听不懂(估计语言不过关)，然后再没出现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恶劣的一个留学生是一位越南男生(本科)，第一次上课时来了一下，对我说：老师，我是越南留学生，选你的课。之后再没来过。最后一次上课，他来了，直接对我说：老师，你要给我及格，还要打高一点。我说：你只来上过一次课，没有平时成绩的，可以不允许你参加考试。如果你执意参加考试，也是根据你答题情况给出成绩。一学期没上课，他根本不清楚课程内容，当然做不好题，卷子稀稀拉拉地就没写几个汉字。交卷时，还是那句话：老师，你要给我及格，还要打高一点。我说：卷子上就这几个字，怎么可能及格？平时成绩还是0。看我不买他的账，他带点得意、带点威胁的口吻对我说：反正不管是多少分，国际教育学院那边最后都会给我改及格的。我寸步不让：别人怎么给你成绩不是我能控制的，你在我这里的成绩，就是卷面的这几分！这个纨绔子弟，一派居高临下的姿态，特别恶劣。别以为授课老师会惯着你。中国课堂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所欲为的场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留学生中良莠不齐，有的是小国有钱或权贵子弟，来中国镀个金，飞扬跋扈地，校方也不怎么管他们，甚至近乎放纵；有的是平民家子弟，可能是出于对远方的向往、对中国的好奇，在校期间倒也安稳本分，学习不太好，但也不惹是生非，日韩的2个学生就是。极少数是真正用功的，那位博士早就毕业了，他算是用功的，汉语也有大长进。我只给这些留学生上一两学期课，或者是一段时间经常路遇。我们是彼此人生路上擦肩而过的旅人，对我而言，他们是风景，也是花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版权所有 请勿侵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高尚2025年6月11日于安徽合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