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梅雨季,天上的雨多了起来,眼前的水大了起来,我心里的潮又涌了起来。 走在小区北门外的健身步道上,我猛然发现,步道中间的池塘扩大了势力范围。不但把近处护堤的小树给吞没了,而且把远处大树的根本处也不客气地用水给包围起来,甚至会让树冠也产生被淹没的错觉,如果它们有感觉的话,因为它们的影子都泡在水里了。<div> 走着,走着,看到水中的莲叶又长大的许多,几乎要把水面完全覆盖上绿色,在那片深深浅浅的绿色中,不时有青蛙的叫声传来。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对了,这就是梅雨季的江南。我确信自己不是走在梦里,而是走在初夏时光里。</div> 这是步道西侧的小桥,平常的日子里,散步的人们经过这里时,可以停下脚步,看一看水里的蒲苇和睡莲,听一听水中的蛙鼓和树上的鸟鸣,也可以边走边看,边走边听,然而,现在却走不通了,因为荷塘里的水已经漫过了桥面。<div> 昨天,趁着雨的间隙,我去走了两个折返,不时遇到迎面走来的人,原来他们也都在折返。这样有一个好处,可以让我这个脸盲,也模糊地认出曾经的“熟人”。</div> 这是设置在步道边上的凳子,谁走累了可以随时坐上去歇一歇。然而,现在它却让你没法靠近,周围是水洼,上面是水珠,“来呀,坐下来歇歇吧!”我好像听到了虚情假意的“欢迎”,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div> 我放缓了脚步,不是要坐上去,而且要给它拍照留念,留下证据,让它在休憩者接踵而至的将来,看一看被梅雨给围上了寂寞的它有多狼狈,防骄破满。</div> 梅雨让那座时常有人进出的小房子成了孤岛。没水的时候看起来很平常,未曾有过进去瞧一瞧的念想,现在进不去了,却有了一丝丝的后悔,无论如何,等水撤了,我得进去看看。<div> 我是东北人,小时候马马虎虎,不认得几个字,却喜欢显摆,有一次看着日历问:“‘今日人梅’是咋回事?”当时屋子里只有不识字的奶奶和妈妈在,“人怎么会没呢?”她们都搞不懂,好像也有几分紧张,等我爹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入梅”不是“人没”,至于入梅到底啥意思,我爹也没告诉我。也许他也说不清楚吧,因为我们那嘎达,根本没有梅雨季。夏天并不太热,也不太长,不需要连绵不断的雨来降温。</div><div> 在这梅雨季的上海,我又想起故乡的夏天了。(6.12)</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