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4年底,我当兵入伍来到山东青岛,虽说离二哥近了,可因工作原因,兄弟之间难得见面,只有书信来往。那时,我给二哥写信比给父母写信还多。给父母的信都是报喜不报忧,免得父母挂念。给二哥写信就不一样了,工作中有什么成绩,遇到什么困难,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跟二哥讲。信寄出不到十天,准能收到二哥的回信,给予我精神上的关心和支持,仕途上的鼓励和指导,更给予了我亲情上的温暖。因此,我在部队所取得的每一点进步和荣誉,离不开二哥的教导和帮助。</p> <p class="ql-block">1976年初,我被部队抽调到山东垦利征兵,住在垦利县招待所。垦利正好是胜利油田所在地,我二哥在胜利油田物探部门工作,听说我在垦利接兵,临近春节,他到垦利县招待所找我,高营长准假,让我和哥哥一起过春节。那时,二哥是胜利油田物探2158队队长,临时住在昌邑军用靶场,这里是一马平川,放眼望去,除了部队打靶时的临时住地有几排房子,附近看不到村庄,也很少看到树木,冬季的田野,一片荒芜。从二哥走出家门起,我们已有十多年时间没在一起过春节,平时也很少见面,在异地他乡相聚在一起过春节,饭后手挽手一起散步,那种亲密感无法用语言表达。那一年的中秋节,二哥借青岛出差机会再次到部队看我,人逢佳节倍思亲,兄弟俩又能在一起过节,心中无比高兴,连首长特地给我一天假,让我和哥哥一起逛青岛,也就有了我和二哥的第一张合影照片(见下图)。</p> <p class="ql-block">1978年秋,在师机关卫生所工作的我,不知什么原因,持续高热,服药、打针、输液治疗,体温就是不降,只好住进了二十三医院内一科。住院后的第二天午后,我又进入高热状态,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送来的午饭一口没动,口干舌燥,热水瓶就在床边,身体却无力支撑,看着茶杯就是喝不到水,在干渴与高热中昏昏沉沉睡去。迷蒙中,感到一阵清凉的风从我额头飘过,口唇之间一股温甜的细流浸润着我火一般的喉咙,耳朵里传来了刘姐温柔而有亲切的呼叫声“小唐,你哥哥看你来了”。我慢慢睁开了眼,床头的一边站着我二哥,抑制不住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一人在外,无病无灾时不一定有依恋亲情的感觉,一旦病倒了,心里渴望着温暖和亲情。二哥请假陪护我三天。也许是亲情的呵护,从那一天起,没有经过特殊治疗,我的体温渐渐地降了下来。出院的那一天,兄弟俩特地到胶县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这张照片是我所有照片中最清瘦的一张(见下图)。事后得知,二哥本来去青岛出差,特地弯路来胶县看我,这也许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吧。</p> <p class="ql-block">我在部队提干后,请假外出方便多了,每隔三、五个月我都会到二哥单位去看望他。那时他很忙,基本上是早出晚归。兄弟俩性格平时都是少言寡语,可我俩在一起无话不谈,二哥盼我在山东成家,这样在异地他乡,有兄弟亲情往来,有所依靠,相互有个照应。结果事与愿违,我顺从父母之意,在盐城成家立业。我们结婚时,二哥二嫂倾其所能一下子给我六百元钱,那个年代,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我近十个月的薪金。那时二嫂和侄儿侄女们刚到山东,到处需要花钱,哥嫂的无私相助,让我度过了那个艰难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1980年4月至10月,哥哥作为国家石油勘探专家组组长率队去美国考察,回国时特地给我带回一部微型收音机。这款产品在当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外来货,音质好,收台多,只有烟盒大小,携带方便,战友们都很羡慕。</p><p class="ql-block">(二哥八十岁时,兄妹五人和二嫂、姐夫在东营合影)</p> <p class="ql-block">1983年6月,已是部队营卫生所所长兼军医的我,接到上级通知,让我参加军医学校入学考试。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能和二哥一样走进大学校门,成为一名人们敬重的医生、教师或工程师。一场运动破碎了我的上学梦。入伍后,在师机关卫生所工作期间,曾有一次上学的机会,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如愿。这次部队给我这个机遇,这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心愿。我赶忙把这个消息写信告诉二哥。兄弟情深,二哥接到信后,于考试当日从博兴赶来为我陪考助威。考场设在军政治部礼堂,这个考点的考生近百人。考试内容:上午是语文、政治,下午为数学。考卷内容对我来说不是太难,加上哥哥的到来,给予我精神上的鼓励,考试一切顺利,我也如愿跨入军校。</p> <p class="ql-block">军校毕业,恰逢部队百万裁军,为了家庭我申请转业,离开部队之时,我去跟哥嫂道别。坐了近三个小时汽车,到了博兴。下了车我正赶路,突然,一辆路过的吉普车在我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我二哥。二哥是地调三大队大队长,平时很忙,经常出差,这次正好出差回来。也许是我这身军装有点醒目,二哥透过车窗玻璃远远地看到前面路上一位熟悉的军人背影,忙让司机停车,带着我一起回家。嫂子见我来了,高兴的忙上忙下,烧出一桌菜来招待我。听到我将转业回盐城,嫂子有点婉惜。临别之前,我偷偷把六百元钱放在嫂子梳妆台的抽屉里,怕哥嫂知道了推辞拒收。可这一点小动作,还是没躲过细心的嫂子,在我上车之时,哥嫂追过来,硬把那装钱的信封塞进我的旅行包里,事已至此,我不好再推托,只好把这份深情永远地珍藏在心灵深处。</p><p class="ql-block">(2005年,二哥、二嫂和两个孙子在家中合影)</p>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