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茹茹公主的命运悲歌

东方红

北朝（439-581)，指中国西晋十六国之后存在于北方的五个朝代，包括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这五个朝代与南方地区在东晋灭亡后相继出现的宋、齐、梁、陈四个朝代（即南朝）对峙，合称南北朝。河北邯郸磁县，北朝考古博物馆，展出了北魏、东魏、北齐的皇室及高等级贵族墓葬出土的大量文物。在历史的长河中，一座古墓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静静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沧桑，这便是茹茹公主墓。博物馆很多文物出自茹茹公主墓，特别是博物馆的几件镇馆之宝，都是出自茹茹公主墓。茹茹公主的随葬品让我们看到了北朝时期的辉煌文明。 北朝考古博物馆的门前，一个巨大的骆驼雕像，已成为了这所博物馆的吉祥物。它取自磁县M3号茹茹公主墓中出土的陶骆驼。此骆驼形象生动，单膝跪地，作起势之状，身上的包袱满载货物，可见制作之人对骆驼姿态的熟识与丝路商旅贸易的了解。这种样子的骆驼，自北魏的平城时代起便已经存在，不过论起精致，茹茹公主墓中的这只绝对算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 茹茹公主的墓葬位于今河北磁县北朝墓群皇陵区，规格极高，规模宏大，墓道长22米，墓室壁画绘满仪仗队列，彰显"准皇后"尊荣。墓中出土了1000多件随葬品，包括精美的陶俑、金银器、玉器等。 茹茹公主墓平、剖面图 墓门墙上的朱雀及相伴精怪壁画 东壁的凤鸟壁画 东壁神兽壁画 西壁的白虎壁画 西壁神兽壁画 东壁的壁画-侍卫 西壁的壁画-侍卫 茹茹邻和公主名闾叱地连，是北方柔然族可汗阿那瑰的孙女，被做为和亲对象嫁予东魏丞相高欢第九子高湛（时年八岁）。东魏武定八年（550）公主薨于晋阳，年仅十三岁，陪葬器物的奢华与墓志故事中的残酷，让人不禁对这位芳龄凝固在豆蔻年华的异族公主既感叹又怜悯。负驮辎重的骆驼俑仿佛是北来的送亲队伍；奇幻诡谲的萨满祭司俑为公主做法祈福；还有那华丽至极的金透雕镶嵌花蔓飞天饰片，一定是公主挚爱的首饰。来自于遥远拜占庭帝国的两枚金币，沿着丝路贸易辗转流向东方，被可汗赐予他心爱的孙女。正如墓志中所写，祝福这位小公主"清晖永谢，彤管无穷。" 茹茹公主墓志，"魏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长广郡开国公高公之妻茹茹公主闾氏墓志铭"，墓志共四百多字，介绍了公主的有关情况，有重要史料意义，非常珍贵。 骆驼陶俑出自东魏茹茹公主墓，是北朝考古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国家一级文物。高25厘米，长32厘米。只见骆驼头微昂，前左腿跪地，前右腿蹬地，后腿站立，作旅途中歇息状，驼身上驮着帐具、酒瓶、大雁、兽腿等物，仿佛将一幅大漠黄沙丝路驼队行进的画卷展现在我们面前。 萨满巫师俑，身穿长袍，头戴尖帽，左手持一长条锯齿形法器，右手微微抬起，双腿前后分立，作舞蹈状。表情自然欢乐，嘴巴微张，似乎正在主持一项宗教仪式，或是在吟唱一首宗教歌曲。陶塑代入感极强，看着这件萨满巫师俑，耳畔好像听到了自千年前传来的乐曲和唱词。萨满巫师被认为是联络三界的使者，他的职能主要是为本氏族消灾祈福、趋利避害。所以把萨满巫师俑作为陪葬品，想必是希望茹茹公主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永享安宁"吧。 陶牛 陶鞍马 陶狗 陶猪 镇墓按盾武士俑1978~1979年磁县东魏茹茹公主墓发掘出土 人面镇墓兽，北朝墓葬中常见的镇墓组合，一般位于甬道或墓室入口处，分为人面和兽面两种。北魏平城时代镇墓兽四足站立和蹲踞状兼而有之，尚存两晋旧风。自洛阳时代开始，镇墓兽以蹲踞状为主，这一风格为邺城地区所继承。 兽面镇墓俑 文吏俑 风帽立俑 持盆女俑 端箕女俑 这件金冠饰出土于茹茹公主墓，名为金透雕镶嵌花蔓飞天饰片，整体造型十分华丽。从整体来看，这件金冠饰以花朵和两颗宝珠作为中心，四周是枝繁叶茂的缠枝，花卉上方雕有莲花童子，下方是衣带飘逸的飞仙形象，花朵和叶片都是用翠玉和松石作为镶嵌。金透雕镶嵌花蔓飞天饰片充分体现了主人的尊贵身份，同时也体现了当时西域精湛的金属锻造技艺。 出土于茹茹公主墓的两枚充满异域风情的拜占庭帝国金币十分独特。其中一枚金币是拜占庭皇帝阿纳斯塔修斯一世执政时期所铸，正面为其胸像，四周有不完整的拉丁字铭文；背面是胜利神像，侧身向右作前行姿态，右手持长柄十字架，八芒星在十字架外侧，四周有铭文。另一枚金币是拜占庭皇帝查士丁一世执政时期所铸，正面为其胸像，四周有拉丁字铭文；背面是天使立像，四周有铭文。 这两枚被茹茹公主作为辟邪之物带在身边的金币，是东魏北齐经由雄踞北方草原的柔然与西方连接的有力证据，是早期中西贸易交流的重要见证。它一路流转跨越万公里，从遥远的欧洲来到中国，也见证了丝绸之路的奇迹。 推开北朝的门扉，陶俑衣带卷起塞北风沙，壁画残片浸着西域月色。这里不止有佛陀低眉，更有鲜卑铠甲铿锵、罗马金币流转，千余件文物拼出最生动的5-6世纪中国。北朝历史短暂，又动荡不安，遗存下来的东西也不多，北朝考古博物馆的陈列让我们从茹茹公主墓等北朝墓群出土的陶俑、瓷器、金银器、墓志铭和壁画等文物中，了解了那尘封了1500多年的北朝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