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一帽】夕阳下的芍药私语

王翠

摄影:彩虹

出镜/编辑:王翠

美篇号:12556667

傍晚时分戴上美帽，约上好友来到公园。此时正当赏芍药花时节，暮色漫过公园的栅栏时，芍药正踮着脚尖，把最后一缕天光酿成蜜糖。它们攒聚在青石板路的转角，像是谁打翻了胭脂匣，粉的洇着霞，白的浸着雪，连深紫的花瓣都沾了夕阳的金箔，在风里轻轻摇晃着珠光。

我蹲下身时，一朵粉芍药正将影子投在石凳上。夕阳从它半透明的花瓣边缘漏过来，把脉络染成金丝，花心的鹅黄蕊丝被镀了层暖融融的光晕，像刚出炉的糖霜，连蜷在花瓣上的细绒毛都泛着柔光。

这时候风很轻，带着晚樱落尽后的清润，却又被芍药的甜香勾住了脚步——那香气不是扑面而来的热烈，而是顺着夕阳的纹路，一点一点渗进鼻尖，像老茶盏里漫出的琥珀色，醇厚得能让人想起旧时光里的温柔。

远处的鱼池上，夕阳正把最后半张脸浸在水里，涟漪揉碎了橘色的光，又把碎金抖落在芍药的裙摆上。高高低低的花茎于是成了会发光的枝桠，大朵的花头微微低垂，像是被这暮色吻得害羞，连花瓣边缘都泛起了淡淡的红，像少女眼角的霞。

此时，有片花瓣恰好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在青石板上，夕阳给它镶了圈金边，像谁遗落的小月亮，连纹路里都盛着落日的余温。

忽然明白古人为何说“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此刻的它们不似牡丹张扬，却在夕阳里敛尽了温柔——粉白的花瓣裹着暮色，深紫的花萼托着光尘，连叶片上的水珠都凝着夕阳的碎片，像撒了把碎钻。

蹲在花旁的老人举着手机轻轻对焦，镜头里的芍药正被夕阳吻亮了唇尖，而穿碎花裙的小姑娘踮脚去够最高的花头，发梢上落了片沾着金光的花瓣，像别了枚会发光的勋章。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丝夕阳从芍药的花蕊里退出来。花影在青砖上拉得老长，却依然挺着腰肢，像是刚赴完一场光的盛宴，裙摆上还沾着未散的金粉。路过的人总要停下脚步，或是轻嗅花香，或是举起手机，

而芍药只是安静地立着，把夕阳揉进花瓣的褶皱里，酿成属于这个黄昏的秘密——原来温柔从不是柔弱，是像芍药这样，在暮色里舒展每一寸肌理，把时光的馈赠都酿成眼里的光，落在人间的角落，便成了谁也忘不掉的、关于夏天的诗行。

离开时回头望，芍药们正被路灯的暖光轻轻拥住，花瓣上的夕阳余韵还未褪尽。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动人的美，大抵就是这样——不与朝阳争热烈，却在暮色里守着自己的温柔，把时光酿成光，落在路过的人眼里，便成了心上永不褪色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