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枭雄，一个分币的两面

路上老僧

匈牙利共和国议会大厦 英雄广场的阿提拉雕像 英雄枭雄，一个分币的两面一一布达佩斯的议会大厦和英雄广场随想 上帝:耶和华、默海穆德、佛陀宗教信仰的地缘政治理念虽有差异，意识形态的形式也有差别，但其觉世拯世救世本意和野心并无本质区别。上帝们名称各异，但都是随手向宇宙苍穹抛掷骰子的赌搏高手。一枚像征权力的金币去天空撒放着跳蚤或龙种、美好和邪恶并存，一体两面而已。 宙斯和赫拉主宰的世界，马尔斯和维纳斯的私生子埃湼阿斯在烈火焚城中出走特洛伊飘洋过海去了罗马七丘山繁延了凯撒和奥古斯都大帝去欧、亚、非大陆拓展英雄的业绩。 维吉尔的史诗加贺拉斯的颂歌，这些御用跪添的无恥文人编造成就了英雄神话，屏敝了枭雄的劣迹，那些杀人如麻的屠剹，那些荒淫无度的生活，统统均为干大事者放纵欲望不拘小节的虚伪托词。 那些杀人如麻制造万里无人烟的旷野，均为被视为英雄豪杰的壮举。秦始皇和哈德良的修筑的边界长城，皆是"可忴无定河边骨，尽是春闺梦里人″的悲惨。在帝王伟业的话语中均可忽略不计无足轻重的细节毫末，庶民如蚁，生命只为帝王伟业奠基的沙石而已。 雄壮无畏的秦俑方阵，笳鼓齐鸣的凯旋游行，英风浩荡，雄心跳荡在凯旋行进的广场和坦克列阵的红扬宏扬着暴力的正义和侵略掠夺的无良无恥。斯皮尔伯格的力量壮美，形式艺术的新颖新奇。形成纳粹法西斯美丽人血铺成的强大帝国之路，最终的覆灭只是以后的事实。硬币抛出和落下正面或反面皆看天道人心的运势。 因此杀人嗜血的阿提拉成为匈牙利伟大英雄的祖先。后来的罗马史家评价他：阿提拉是杰出的军事指挥家，他把一个惯于强取豪夺的游牧部落改造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公元5世纪上半叶，这支军队从罗马尼亚的黑海海岸出发，横跨欧洲，一路行进了一千六百多公里，最终抵达了富饶的法国平原。在历史上，阿提拉是罗马帝国最畏惧的劲敌之一。在闪电般的袭击中，他的军队摧毁了数十座繁华富裕的传承了数个世纪的古城，甚至威胁到被誉为“永恒之城”的帝国首都罗马。他建立了匈人帝国，加速了西欧罗马统治的崩溃。后来的史诗作者专为他赋写了一首颂歌：匈人王阿提拉，匈人的首领，蒙蒂乌克的儿子，他最勇敢的部落首领。他攻城略地，令罗马帝国闻风丧胆。他被罗马人祈祷所感动，接受罗马人的供奉，使其免遭劫掠。匈人王靠好运气成就了这一切。他没有被敌人击倒，也没有为叛徒打垮。他死得很平静，欢欣愉悦地，毫无痛苦地死去了，他的子民也安然无恙。当没有人认为需要复仇时，谁说我们的王已经死去了。 阿提拉轰轰烈烈的一生，就这样意外地死于这场乐极生悲的婚宴。一个民族振兴和衰亡均取决领袖的智慧和进取精神，所谓个人在历史中的作用，不过如此。在阿提拉意外死去后，他的不肖子孙没有人能够具备他的品质和情怀，这支几乎战无不胜的部队很快就作鸟兽之散了，匈奴帝国土崩瓦解，回到了游牧状态，再也构不成对罗马帝国的威胁。感谢罗马使团的历史学家普里斯库斯，他的出使笔记给后人留下了匈人帝国的完整记录，改变了过去对于匈人生活习俗传统的野蛮落后印象，使人们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在野蛮征服后，更多的是对古希腊罗马文明的学习和在本民族的移植，促使本民族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进步发展。他是一个通晓文明礼仪的精明统治者，同时还是一个擅长纵横捭阖精于诡诈权术的国际政治大玩家。 阿提拉的死讯传到君士坦丁堡，所有廷臣都等着马尔西安的反应。此刻，东帝国的皇帝反而特别镇定，他告诉人们，就在两天前，阿提拉死前的那个神秘夜晚，他梦到了上帝将阿提拉的弓折断了，彻底解除了多瑙河沿岸各省的危险。时间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匈牙利开始庆祝阿提拉这段历史。匈牙利的统治者和史学家通过回溯公元9世纪和10世纪期间马扎尔人建立政权的过程，为一个新兴的国家创造了一段历史，这段历史追溯到了阿提拉创建的匈人帝国，他们肯定地认为阿提拉就是创建匈牙利的先祖，横扫欧洲的匈牙利英雄、史诗的赋写者。 任何一个民族都是崇拜强者的，想象中的匈牙利就是由匈人建立的。15世纪的匈牙利国王马加什一世（Matthias Covrinus）是坚定的阿提拉捍卫者。因为他刚刚效阿提拉雄风强力吞并了奥地利、斯洛伐克和波兰的部分领土，最终定都在维也纳。马加什一世宣布这位匈人国王就是他的祖先。他很享受人们称赞他是“阿提拉再世”阿谀奉承之词。 此时，阿提拉被词臣们塑造为同马加什一样擅长作战的智勇将领、胸怀博大的开明君主，两人都喜欢复杂的哲学辩论虽然历史从未记载阿提拉喜欢哲学，但是习惯于编造神话假话阿谀奉承的词臣史家在编造《匈牙利编年史》时不吝挥洒笔墨在吹捧阿提拉时，将青词颂歌吹嘘进马加什的耳中。吹捧马加什和阿提拉一样“造就了匈牙利人造就了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在阿提拉死后一千年，他金身不朽竟被塑造成欧洲民族的塑造者而不是破坏者。成为布达佩斯英雄广场和七名马扎然开国英雄在柱廊并列展示着凛凛雄风，阿提拉骑马居中，显然是马加什人的英雄。 圈腾之柱在蓝天之下和胜利的方尘碑共同矗立云空和不远处象征匈牙利共和国的议会大厦尘塔耸立的红色穹顶，在同一蓝天下的成为最壮观美丽的风景线。 而这道风景则熔铸进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组合成成的繁星闪烁的夜空。其中英雄广场中却不泛匈牙利国王参与十字军东征骚动着的勃勃雄心或叫着狂妄野心。 斐多菲伟大诗歌:生命、爱情、自由三重奏将英雄史诗抛入枭雄的畜栏，虎狼丛林的名利场受到正义的审判铸就了共和国的雄魂激荡于自由桥横亘在布达和佩斯两岸。 魔鬼撒旦和爱神维纳斯″反者道之动，逆者正之辅″潘朵拉打开魔盒，洪天师误走妖魔天理和人情，禁忌和欲望:圣经和皇明，禁箇与放纵锤练出金瓶梅的酒色财气人欲滥殇;红楼梦的情天恨海构造着永久的太虛幻镜媚惑人心。天迥开启，地狱敞开，上天入地全凭英灵专属″天父天子圣母三位一体”主宰人类命运全由天使国王传达圣音，天子主宰臣民的命运。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况且状如蝼蚁般的庶民。布达佩斯的漁人堡愚人堡腑视多瑙河两岸芸芸众生。愚民策驭民策成就帝王般开疆拓土的英雄业绩伴随攻成掠地屠杀。 秦皇汉武成吉思汗一代英雄，凯撒、拿破仑、彼德沙皇枭雄秉性一脉相承。愚民策驭民策渔人堡愚人堡无分西东，英雄枭雄一体两面，崇尚的英雄纵是权力的意志的滥殇而演变成枭雄的史诗被宣传继承在专制的话术中永生。 开疆拓土，战爭杀剹血流漂杵，民生涂炭中的帝国崛起，扩张掠夺倒映于于长江黄河的波浪，多瑙河、莱茵河、台伯河的洪流终归与豪强霸权合流。社会达尔文主义早有精确表述，刘慈欣《三体》有艺术描绘，叫着人类黑暗森林中持枪的猎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胜者为王的畜道原则而非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来的人道原理。只不过加上互联网数子化和人工智能更加精致使阿提拉等屠夫包装得更加现代变成文明的绅士，骨子里的邪恶却被科学装点得更加华丽。 当年罗马帝国称霸世界的野心，完全溶解在美丽高大激动人心的凯旋游行场景中演化为节日狂欢。此类狂欢我们在希特勒、拿破仑或者沙俄帝国的凯旋仪式中反复体验过，在法国大革命中更是延伸出许多的“革命节日”。鼓动热情，借助群众运动出更多各种名义的屠杀花样。这种罗马凯旋式在第三帝国的宏大叙事中更是被希特勒作为煽动民众激情的手段，进入演绎到极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成为法西斯美学的始作俑者的莱尼·斯太尔伯格导演的《意志的胜利》那种激动人心礼赞元首的场面、民众对法西斯主义的欢呼喧嚣，别出心裁的花车游行，在军乐队的伴奏下在犹太民族血泪的呻吟中，似乎可以从罗马帝国的凯旋式中看出端倪。当年古罗马诗人贺拉斯受奥古斯都之命创作罗马建国千年《世纪礼赞》竭尽阿谀奉承之华丽语言颂圣颂君其形式也是华美的鼓动人心的但其文学价值肯定在奥维德的《爱经》、《变形记》之下。现在想象为什么罗马法西斯传统美学在德国和意大利甚致法国大革命中继承，而其自由共和传统及浪漫主义文学却在英法及欧美流行，那均是因为这些民族和国家其先民为罗马帝国所殖民即当年高卢、不列颠和日耳曼被视为野蛮民族的人在被殖民者用武力开化，用文化同构后，而进入文明谱系甚致后来居上，把罗马拉丁民族之邦意大利远远甩在脚后跟了。早期的希腊、拉丁语诗歌后来的德法英语言的诗化特点各具民族特色，就是区别于其它文学艺术语言的特点。我国徐志摩、戴望舒、穆旦等留英法日等人功不可没，新诗和旧体格律诗的区别就是特色化个性的自由表达。但丁、弥尔顿等继承的就是古罗马奥维德、维吉尔、贺拉斯等人的诗歌特色，读古罗马诗人的诗，抛弃政治原素，在语言上毫无违和感。但丁的《神曲》和弥尔顿的《失乐园》受奥维德的《变形记》影响很大，在遊地狱篇则受维吉尔《埃涅阿斯地狱篇》影响很大，只是对现实的批判意识更强。愚民是牧民的基础，专制暴政与教化民众的双刃剑。千年如此的儒表法里何曾改变过，先秦的《商君书》早有透澈论述，现代意识也是需要启蒙的。卢梭对人类杰出贡献:自然法原理追求自由幸福的权力；主权在民的平等意识；社会契约的宪政法治理念；人民选择政府推翻暴政合理性原则。 处处生活，处处诗。涉笔成趣也成诗，世间万物皆有情趣，只在于人的领悟，其中也包涵许多平平常常的哲理哲思，有人浑噩麻木，有人敏锐去感觉感受，写出来也即主观对客观的审美，同样审丑也是审美的一种形式就变为黑暗和不公的抨击，同样蕴含诗意的美好。雪爪鸿泥沧海一粟的点点滴滴以小见大同样反映胸次广阔和眼界的不凡。同样透视着对社会世像透澈观察和深沉思考。 超凡脱俗者，带有某种先知的意味，总是孤独的，而不流于世俗必然远离功利而写作只是展示自已稍有良知的灵魂之生存方式而已。既不是出埃及记中的摩西，也非拯救人类的基督，而更像是社会世俗的记录者，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作家和诗人，我笔不迎合世俗更不取媚权贵，只是据实写自己的对人生社会观感。从来就是业余作者，为官和官场格格不入；为文与文坛保持疏离，才能坚守独立人格和文格，至于别人怎么理解是别人的事，我只保持自我。对于人生和时代的全部印象，化作个人绵延的文字相对真实真诚的记录，挂一漏万，只是个人的感觉。不刻意追求什么境界，顺其自然，也即自然中的人性人道即好！《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所言，英雄应运而生，枭雄遇劫而生，顺世而行是为英雄，逆势而为是为枭雄。一个分币的两面，两者的差别有时也只在魔道的一念之间，而绝无天壤之别的。 2025年6月11日於布达佩斯至格拉兹途中 布达佩斯英雄广场 布达佩斯制高点渔人堡 布达佩斯圣马加什大教堂 匈王阿提拉雕像 马扎然七部落从亚洲迁徏匈牙利平原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