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蝉

曹正刚

【闪小说征文】破晓的蝉

美篇17569039

　　芒种一到，气温显著升高，空气湿度大，六月的日头毒得很，那老槐树下挤满了踮脚张望的家长。老王蹲在树根旁，手里拿着蝉壳，他瞅着瞅着，心里直发毛——昨儿刚破壳的蝉，今早硬邦邦地挂在枝头，翅膀都没撑开。

兜里手机震起来，老王掏出来。是王强发的短信，“爸！语文考完了，作文题好写！”他咧开嘴，后槽牙上沾的烟渍都露出来了，赶紧回：“儿子！中午吃鸡汤补补！下午数学稳住，别紧张！”

突然人群里有哭声，穿碎花裙的妈妈瘫坐在地，手机摔出老远：“医生说孩子中暑……现在送医院……”老王攥着蝉蜕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周围家长七嘴八舌地打电话，他却盯着校门口的警戒线，心想： 哎呀，下午太阳更毒！

　　直到手机第三次震动，他差点把屏幕戳碎。视频接通的瞬间，王强满头是汗，眼镜滑到鼻尖：“爸！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用两种解法！监考老师都夸我……”声音被蝉鸣盖得断断续续，老王却突然鼻子发酸，慌忙抹了把脸：“儿子！晚上给你加两个菜！”

发榜那天，王强攥着录取通知书，在老槐树下追着蝉跑。老王摸出藏了半个月的蝉蜕，走到儿子前："你看这小家伙，拼死拼活脱了壳。其实能不能飞不重要，敢往外冲就是好样的。"

月光爬上树时，树突然炸开蝉鸣。王强仰头望着树梢，突然指着某处喊：“爸！那只断翅膀的蝉在叫！”老王眯起眼睛，看着月光里扑腾的小身影，突然觉得这高低不齐的鸣声，比啥都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