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教书三十年有余，让人最烦最累的，莫过于这一届学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懒惰、颓废、散漫、迟到、旷课、屡教不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估计开一个揭露会，我们九年级教师团队十三人，坐下说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p><p class="ql-block"> 中招结束了，等毕业汇演一完成，这群几年来让人眼晕心悸的捣蛋鬼真要彻底毕业了！想到这些，我长出一口气。</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月一日上午，是我和孩子们约定毕业汇演前彩排的日子。当一大帮小演员集中到办公室时候，我的眼前顿时一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女生靓装长发，飘飘衣袂，男生秀眉慧眼，清纯可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嗯，没有了戒律约束的初中生，精神风貌就是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彩排的第一个节目是王静瑶的《岁月神偷》。</p><p class="ql-block"> 王静瑶？我心里直喊“NO”。这女生，老爱挤到教室后面坐，我调她几次座位，她就退回去几次，课堂像一装盐，你不问，她不说，你问甲，她答乙，考试成绩嘛，我真不敢回忆了。</p><p class="ql-block"> “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当一曲《岁月神偷》在屋子响起时候，我吃惊了半天：这深情、感伤、乐感十足的歌声，就出自那个一年来爱无声对抗、答非所问的小姑娘？</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是刘晓雪的独舞《归去来兮》。</p><p class="ql-block"> 音乐响起，平日文静的刘晓雪陡然像一只轻灵的燕子，腾、挪、伸、曲、拉、退、转、移，四肢轻盈，身姿翩然，宛然一幅动感画，婀娜，妩媚，惊艳。</p><p class="ql-block"> 这是刘晓雪？旷课，迟到，课堂爱走神，成绩忽高忽低的刘晓雪？</p><p class="ql-block"> 王龙怡唱歌？我得挠挠头再说话。</p><p class="ql-block"> “谁古诗文默写在8分以下？” ——王龙怡。</p><p class="ql-block"> “谁概括故事情节弯弯绕？”——王龙怡。 </p><p class="ql-block"> “谁考试又失误了？”——王龙怡。</p><p class="ql-block"> 不显山不露水，不，怎么看都不像有山有水的主啊！</p><p class="ql-block">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声动感十足的男中音在屋子里回荡时，我才知道，这确是坐在教室第二排的那个羞涩、矜持、成绩平平的小男孩——王龙怡，歌声里，有少年只身闯天涯的倔强，有汪峰《北京北京》的苍凉，真好，真好！</p><p class="ql-block"> 最想不到的是崔燕歌（毕业汇演的另一个主持人）。就那个每天拿只本子在校园转来转去、当上课有作无的学生干部崔燕歌嘛。当听同学们推荐她当毕业汇演策划者和主持人时候，我心里只打鼓。策划者是什么？是要智慧和才学的，崔燕歌……但既然说了全程要孩子们自己做主，我也不好违背民意，汇演嘛，随他们高兴吧。</p><p class="ql-block"> “老师，你看看我写的主持词。我写不来你那么好的，你帮我们修改一下吧。”</p><p class="ql-block"> 这孩子挺会说话。</p><p class="ql-block"> “‘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当遇到挫折的时候，我们应该敢于向命运说‘不’，请欣赏王龙怡的歌曲《多想在生活中拥抱你》’，这是我为王龙怡的歌写的引子。”崔燕格说。</p><p class="ql-block"> “不错，和故事挺吻合。”我赞许。</p><p class="ql-block"> “我把他们的每个节目内容都在网上搜了一遍，然后根据内容写的串台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哦？！我不得不对崔燕歌刮目相看。</p><p class="ql-block"> 对崔旭阳，我也不得不说几句。纯属课堂上打瞌睡，醒了玩手机，手机没收了再瞌睡的一个小混混。我和他斗智斗勇半年，再哄、吓（he）、对峙半年，在我心中，地地道道 一个“劝不醒、扶不起、推不动、训不服”的小渣渣！</p><p class="ql-block"> 而今天，被同学们推举为节目总策划的崔旭阳，眼神清澈，言语诚恳，态度谦和，和我聊起活动的规划和安排，条条框框，有板有眼，大有一种领导范。此刻，谁还敢说课堂上那个萎靡、皮赖的混小子就是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眼光、甚至记忆了！一年，整整一年，坐在我台下这么多未来的歌星、舞星、政星，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他们闪闪光亮呢？</p><p class="ql-block"> 想起谁说的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是一颗星。”是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时代不同了，身为教育者，我们是否该换把尺子丈量孩子、换种方法教育教孩子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2019年7月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