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湖琐记4：雨荷

陈凌晨

　　都说“映日荷花别样红”，其实，雨后荷花也有别样的美。

　　雨后的荷花虽没有晴日里的张扬，却多了份被雨水浸润后的通透与沉静。暴雨刚过，荷花沾着水珠立在碧叶间，荷叶上的水珠滚成晶莹的珠串，粉白的花瓣被洗得透亮，裹住了半卷的花心。最妙的是那半开的花，粉瓣边缘缀满珍珠般的雨滴，花朵被雨水压得微微低垂，却在花茎处透着股不肯弯折的韧劲。

　　荷叶承不住太多的雨，兜着的水珠簌簌滚落，砸在斜倾的花茎上，花茎上的水珠坠成串，滴在池子里荡开圆纹。连凋零的花瓣落在水面，都带着洗尽铅华后的素净，却仍留着淡淡的香，那是风雨也夺不走的骨血。当阳光穿透云层，水珠在花瓣上折射出七彩的光，那被雨水吻过的荷花，正把一身的湿意，化作晨光里最动人的模样。

　　风掠过荷塘时，倾斜的花茎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它们没在暴雨里倒下，反而在狼藉里站成了另一种姿态——不是平日的优雅，而是带着伤痕的挺拔。想起古人说“零落成泥碾作尘”，可眼前的荷，即便被风雨打折了腰，被打掉了花瓣，残瓣上的纹路仍清晰可见，那是一种被摧毁后仍不肯散去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