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父亲节越来越近，我又格外想念父亲了，想念父亲如山一般的坚毅可靠，想念父亲如山岳般的含蓄厚重。我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家里排老大，下面还有大叔小叔和姑姑。听村里老人说，我爷爷是位秀才，我还未出生爷爷就去世了，从没有见过爷爷，但从爷爷给我哥和我所起的名字来看，应该有文化，可到了我父亲叔叔这辈，父亲、大叔只是小学毕业，小叔一字不识，好像没有读过书。而那时，我们家的成份是中农，应该不缺钱，为什么父亲叔叔都没有多读书，我不得而知，很感谢爷爷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为人忠厚老实，平时家里都是母亲当家作主，父亲也很乐意，我从没有看见父亲生过气，他也从来没有打过我们，受父亲影响，我也从来没有打过儿子。父亲耕田耙地、田间地头的管理都很在行，就连砍柴打鱼也是个难得的好手。父亲钓斑鱼特别有经验，别人钓不到，他总不会落空。仍然记得，每年汛期涨水不久的时候，斑鱼就跑到河边草丛或石头边，安家产卵，父亲便到十里八村的大河小河或者水库里钓斑鱼。斑鱼喜欢呆在清澈的水里，人一接近鱼就跑了，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鱼窝还在，父亲总有耐心和办法让鱼儿上钓，最多一天能钓到二三十斤斑鱼，但父亲往往在一个鱼窝里，只要钓得一条鱼就换地方了，因为他不想一网打尽，要留下一条大鱼让它继续"生儿育女"，繁植后代。每到赶集那天，母亲拿着鱼去卖，满盆子的斑鱼特别引人注目，十里八村的亲戚们都夸父亲的抓鱼本领。斑鱼营养丰富，对开刀伤口逾合很有疗效，市场价钱最贵，我读中学时，活动多用钱也多，是家里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全靠父亲钓斑鱼的手艺才渡过难关。</p> <p class="ql-block"> 父亲慈祥和善，很喜欢小孩，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一头大白猪，经常放出来吃些红薯叶，父亲就一边放着猪，一边陪小孩玩，他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教小孩读书识字，也常给小朋友们讲些有趣的故事，父亲的周围总是童声笑声一片；父亲为人乐观，敢于担当，他的叔叔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父亲也乐意为他的叔叔婶婶养老送终，为此父亲没有分得我爷爷奶奶家一点财产，但父亲对他的父母兄弟一往情深，对他叔叔家的两位堂妹，更是亲如姐妹，以至多年来，直到嫁到小河村的姑姑回来告诉我家里的好多事，我才知道她不是父亲的亲妹妹，而是堂妹，那一年，我都十二岁了。从此，受父亲的影响，我对那两位姑姑比对自己的亲姑姑还要亲切一些，前几年小河村的姑姑年过九十，我还拜托老同学，给我姑姑带去一份贺礼和祝福。</p> <p class="ql-block"> 父亲五官端正，轮角分明，我儿子曾在一篇发表在报纸上获奖征文中描述过我父亲，儿子说爷爷两眼炯炯有神。父亲很爱干净，平时穿衣整整齐齐，就是突然生病去逝时，身体也是干干净净离开这个世界。父亲一直守护着老家的那一亩三分地，直到像被收割后的稻草一样倒下，埋在故乡的山坡上，也从没有出过远门。听二姐大姐讲，父亲的墓地都是父亲自己看中的，父亲生前总爱到岭上走走看看，他曾对二姐大姐说过，那里风水好，他死后就埋在这个山坡上，守望着故土。小时候，我就知道这座山坡郁郁葱葱，绿树成荫，有几个大大的坟墓，是一个有传说有故事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父亲是在一个清明节后不久去逝的，仍记得那个清明节晚上，父亲还打水帮我儿子洗脚，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了。父亲走后，我儿子每年清明节回老家拜祖，都会在我父亲的坟前默默地诉说着他的情况，那种情景，真有点"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气氛，那一刻，我心里有些伤感，眼睛酸酸的。</p> <p class="ql-block"> 我们也有让父亲高兴自豪的时候。中学时代，我在重点班、当班长，还代表学校参加县里化学竞赛、中学生田径运动会等等，获得了不少奖状，为学校争得了荣誉，家长会上老校长给予点名表扬，那时父亲满脸荣光，回到村里都成了他的兄弟们羡慕的对象。再后来，我在高考中榜上有名，如愿以偿跳出农门，还留在城里早早就当上干部，肩负着单位的重认，也成为父母和村里的骄傲。</p> <p class="ql-block"> 我儿子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五年级时就已出类拔萃，得了几十项荣誉和奖状，父亲将我儿子的情况告诉退休在家就在隔壁村的老校长，老校长十分赞赏，父亲也很高兴，以至后来我每次回老家，老校长总主动询问我儿子的情况。可惜，父亲去世太早，没能见到我儿子取得中考状元、高考状元，以及清华大学里的国家奖学金、优秀毕业论文、优秀毕业生等光宗耀祖的荣耀，否则都不知道父亲有多么的高兴与自豪。父亲与世无争，一生好喝酒，好在父亲也有一点福气，在世最后十年间，我久不久就回老家看望父亲，给他酒钱和生活费用，保证父亲每天都有酒喝，每餐都有肉吃，提前过上小康生活。</p> <p class="ql-block">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转眼，父亲就离开我们二十年了，他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好多往事记忆也开始模糊不清，但我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父亲，梦见父亲，每次梦中醒来，我都知道，有父亲和田野的一个地方叫老家。仍然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前几年，初爱文学创作，曾为父亲写了一首名叫《父亲》短短的诗歌，发表在报纸上，留下永久的记忆。今天再读一遍，这也算是我对父亲的怀念吧。</p><p class="ql-block"> 《父亲》</p><p class="ql-block">腰弯成一把弓</p><p class="ql-block">把我射出小村</p><p class="ql-block">父亲便老了</p><p class="ql-block">老了仍然扛着</p><p class="ql-block">那把又重又亮的犂头</p><p class="ql-block">耕耘着</p><p class="ql-block">那个没有圆熟的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阳光很重的一个下午</p><p class="ql-block">父亲扶着我的名字</p><p class="ql-block">坦然地走进</p><p class="ql-block">罗中立的画境</p><p class="ql-block">再没有出来</p><p class="ql-block">从此</p><p class="ql-block">因为想起父亲</p><p class="ql-block">我常常坐立不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