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山青华海：水雉的眼泪在飞

西门吹邪

到云南滇西拍鸟的人，保山的青华海湿地公园是他们务必光临的地方。
由远古时代哀牢古湖演变而来的青华海东、西两湖，既是市民休闲锻炼的好去处，又是候鸟的重要栖息地。
国家高原湿地研究中心2019年1月5—7日的观察数据，在东湖内共有水雉、赤麻鸭、赤膀鸭、红头潜鸭、白眼潜鸭、黑水鸡、骨顶鸡、红嘴鸥、黄尾鳽、苍鹭等31种鸟类，16577只。
2021年12月，青华海正式成为国家湿地公园。
尤其是每年的6、7、8三个月，素有“水中凤凰”之称的水雉会在湿地里筑巢、踩背、育雏、追逐、嬉戏、翻飞……引来鸟人云集，大炮林立，记录仙子灵动迷人的瞬间。
看上去，这是一幅人鸟和谐、鸟鸟与共、自然唯美的生态画卷。
不过，平静的水面下，却也暗流涌动。
水阁亭旁边的那一片湿地，水莲盛开，细碎的黄花铺过湖面，通常会有两只水雉选择此处作为自己的家园，特别是几片荷叶生长的地方，那是它们的总部。
湖岸的开阔地，是鸟人蹲守拍照的地方。
青华海最美，当属水雉，但若论最为身强体壮，则是黑天鹅。
我估计青华海的黑天鹅并非野生，而是人工投放，几年下来，也算拉起了一支队伍。
传说中知性优雅、仪态万千的黑天鹅，很多时候确实是彬彬有礼的模样，它们会在水上飞出猛禽的狂放，也会近在咫尺，狂秀恩爱，成为保山人类幼仔成长中最先认识的鸟界模范。
他们可能没有看到黑天鹅暗黑的另一面。
2025年6月7日，高考首日，黑天鹅在青华海扮演了湿地霸凌的角色。
道路千万条，它偏偏走的是最欺负人的那一条。
当日上午11点20分，一只黑天鹅仿佛就是一头我行我素的犟驴，它从盛开的水莲中坦克似的碾了过去，刚好就闯入水雉的分舵，吓得两口子高声示警。
天鹅才不管那么多，豪横的眼神在说：你能奈我何？
最凶恶的一瞬间，它伸出大嘴咬了一口，被水雉躲开了。
水雉的声音叫得再大也没用，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让他们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扬长而去。
第二天，6月8日，更是发生了欺鸟太盛的一幕。
当日早上7点15分，黑天鹅一家四口兴致勃勃完成花海畅游以后，统一到水雉总部背后聚集。
它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朝水雉总部挺进。
这是要砸场子的节奏吗？
水雉两口子唯有高飞鸣叫示警。
同样没什么用，黑天鹅一家四口坦克似的推进。
水雉母鸟吓呆了，公鸟虽勇往直前，奈何势单力薄，鸣叫和保护都是徒劳。
四只黑天鹅中的带头大哥，用巨型的身躯和孔武的嘴，随便在水雉的总部一通践踏和捣毁，那个家就烂得不成样子了。
水雉公鸟试图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恶棍的摧残，却根本无济于事。
得逞后的黑天鹅，又一次高昂着头扬长而去。
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水雉的眼泪？
这个节点，正是水雉筑巢的时候，我不知道天鹅的捣毁是否给水雉带来了阴影，迫使它们弃巢而去。
如果不得不弃巢，那么它们何以疗伤？它们今年路在何方？
比起黑水鸡、大苇莺、黄尾鳽在芦苇丛中隐蔽地筑巢繁殖，在水面上筑巢繁殖的水雉特别暴露而吃亏，特别容易受到外来者的侵袭和破坏。
黑天鹅的霸权，就是水雉的隐忧。
如果霸权不断壮大而且为所欲为，会不会成为所有水雉乃至整个青华海的生态恶梦？还需拭目以待。
只是今年，美丽非凡的一对儿水雉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