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的特殊礼物

刘亚滨

今年的母亲节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但我的心情却仍难以平复，因为在这一天我收到一份特殊的礼物。 母亲节前一天儿子打电话说下班以后要来我家，我忙问：“有事儿吗？”，儿子说：“到家再说”。傍晚，随着一声开门声，儿子一家浩浩荡荡地走进屋里。儿子走在前面，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儿媳随后，两手也拿着大包小包的袋子，小孙女拎着一只小箱子走在最后。我迎了上去，孙女大声说：“奶奶，快看，我们给你的惊喜！” Jason走在前面，很社牛的样子，Coco太小了，还是有点害怕！ 　　箱门一开，我惊呆了！原来是两只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猫咪。两只小猫伸头探脑地从箱子里走出来，瞪着大眼睛环视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一分钟后就开始到处乱串，还真挺社牛啊！ 　　我哭笑不得，实在是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儿子忙从大包、小包中掏出猫砂盆、猫砂、猫粮、猫碗等养猫的各种必备品。在我还在发懵的状况下，把猫猫的生活用品瞬间全部安顿好了，然后得意地说，“怎么样？母亲节礼物！？” Kevin是英短银渐层 　　 2022年时我离开回聘的医院，准备彻底休息的时候为了排遣孤独和寂寞，曾领养了一只英短银渐层：包子脸、小耳朵、绿眼睛、圆圆滚滚，憨态可掬，起名Kevin（凯文）。它从不生病、不拆家、不乱拉、乱尿，而且很有边界感，是网上说的那种典型的报恩猫。但不幸的是到了2024年底我外出时在冰上摔了一跤，骨折了。儿子把我接到他家养伤，躺在床上三个月。我自顾不暇，Kevin更没人照顾啦，无奈之下把它送给了一个爱猫的朋友。Kevin的新主人特别爱它，并有多年养猫经验。她经常给我发Kevin的照片，每每提起Kevin时言语总是充满宠溺。看到Kevin有了这么好的归宿，心中一百个放心。我年龄大了，受伤后康复很慢，就此断了养宠的念头。 　　现在突然冒出这两小只，我还真有点手足无措。儿子说：这是两只小虎斑，都是小弟弟。大的三个月，是一只美短虎斑，继承了美短起司的特点，鼻头和四只脚垫都是粉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总想去摸两下。两只朝前的大耳朵超有灵气，耳尖是那种圆弧状，鼻梁、嘴套、前胸、肚皮和四肢爪子全是雪白的，头部和背部是黑白相间的纹路。看着就很有治愈感。我给他起名叫Jason（杰森）。 多像一个小姑娘呀！可是我们是男孩噢！ 两只大大的耳朵、粉嫩的鼻头，好可爱呀！ 　　另一只是长毛的金虎斑，据说是长毛英短金渐层和虎斑的后代，才只有两个月大小，毛茸茸的脑袋，灰眼睛滴溜溜的透着机灵，耳廓是尖尖的，上面长着黑黑的聪明毛。鼻子和脚垫都是巧克力色的，脚缝里还长着浓浓的黑毛，像头小狮子。本来想叫他“辛巴”（狮子王），但看他的深咖啡色的脚垫更像巧克力豆，于是就叫它Coco（可可）。 看看👀我们像不像一头小狮子！ 它俩还算训练有素，会用猫砂盆，从不乱拉、乱尿。也很快就找到吃饭、喝水的地方了，我给他们准备两个水碗，两个饭碗，可小哥俩却不分彼此，都是一起吃饭，一起喝水，统一行动。我用小纸箱，套上我的T恤衫，垫上厚厚的珊瑚绒垫子，临时做了两个小窝，并排放在窗下当他们的小床，可是他们偏爱挤在一起睡。尤其Coco，Jason在哪个窝里他就跳到哪个窝里。有时小哥俩也会打闹，看得出美国佬还是让着英国佬的！毕竟Jason比Coco大了一个月。 我DIY做的猫窝 两个猫窝，偏偏要挤到一起 尖耳朵、圆耳朵；粉鼻头、黑鼻头；短毛、长毛，哥俩还是有区别的。 可爱的两小只 我们和电脑上的美短起司是不是有点像呢？Jason的小鼻头和四个脚垫都是粉粉嫩嫩的！ 　　说实在的，我对宠物猫血统是否纯正、高贵并不计较，对于养宠为了陪伴的人来说只要猫咪听话、健康、可爱、不拆家就好，我们又不靠它们参加比赛争夺名次或用来繁衍后代获得经济利益。有缘，它就是我的家人！况且我们老百姓也不会花巨款买一个纯种猫贵族供养。但是出于好奇心，我还是对照Jason和Coco的模样在网上寻找了一下它们的属性，只求明白它们的根在哪里呢？哪怕就是一个“串”，我也会爱它们的。 电脑上是“金虎斑”我们也不差啥呀！ 猫猫太小了，也不掉毛。照顾起来并不费劲，每天两顿饭，早上起来把他们的饭碗、水碗清洗干净换上新的水和猫粮。儿子嘱咐我只能吃宠物店带来的幼猫猫粮，绝不能随便喂别的食物，喝水只能凉白开，四个月以后就可以加辅食了。两小只很聪明，很快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的猫粮放在哪儿，每当我在厨房忙碌时，他俩就在我脚下仰着头，等待着，那个渴望的小眼神都能把你的心萌化。尤其是我上卫生间的时候，，两小只就挤在我的两脚中间，一直到我如厕结束。我坐在沙发上，Jason就卧在我的腿上，这时Coco急得喵喵叫，因为它太小，还蹦不上来。看着它着急的样子，我一把就把它拽上来，两小只趴在我身上，像极了争宠的双胞胎，太好玩了！ 　　但是，好景不长。三天以后，我就发现Jason有点打蔫，吃饭也不和Coco抢食了。Coco找它玩也就是敷衍一下，完全没有刚来时的活泼劲了。随后，就是睡觉，Coco跳到窝里和它打闹，它也没有精神。我没养这么小猫的经验，观察大便小便，也都正常，不知道它怎么啦？来我家之前它俩刚刚打了一针疫苗，要到23/5才能打第二针呢！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便盆里有软便，心想坏了，怕是有病了！ Coco来找Jason玩，可是Jason已经没有力气了！ 　　小猫可能是太小了，病情变化很快。儿子下班时来看Jason后，立即抱着它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宠物医生说猫太小，回去观察一下，如果拉稀估计就没救了。回到家里Jason就开始绝食，但还能喝点水，晚上就开始拉稀便，但次数不多。第三天啦，我看不行就再次来到宠物医院。当时说医生正在做手术，护士接待的我们，说要做一个便常规和血常规，并让我签字。我拿过来费用单一看吓了一跳！便常规325元、血常规也200大几，两项化验就600多元，比人看病可贵的多了！真不知宠物医院是否有监管，有无行规？没办法，小家伙太可怜了，那就查吧！我交了费，护士一顿操作，Jason无力的挣扎着，似乎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可怜的令人心碎！ 儿子在网上发文，保佑Jason平安！ 　　化验出来了，是猫细小病毒和冠状病毒感染，怎么会呢？来得时候说一切健康，刚打了一针疫苗，拿到家里连门都没出过，怎么感染的呢？！接下来就是治疗，因为猫太小不收住院，但可以门诊打滴流，全程估计10几个小时，打完滴流就接回家。需要先签字，不保死活，再交1000元。如果三天之内死了可以退一半，如果侥幸活下来再续银子！没办法，这么一个孱弱的生命怎么忍心不治！ 无奈，我们把Jason放在宠物医院，就回家了，儿子下班去看Jason时已经衰弱地站不起来了，儿子怕它寂寞还给它留下一个毛绒玩具。谁想，清晨时儿子接到宠物医院的电话，Jason已经告别了短暂的猫生，去了喵星！就这样Jason走了，短短的一周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懊悔！ Jason，喵星没有病痛和买卖，希望你能早日转世！ 　　后来，我在网上看见，这就是典型的“星期猫”！ 　　Jason去了喵星后Coco成了独宠。宠物院告诉我，家有两只猫的，那只也很危险，于是我把家里彻底消了毒，把Jason用过的东西都扔了，希望Coco能幸免。医生说，病毒潜伏期3~7天，最长10天，如果挺过10天，Coco就有希望活下来！儿子还特意从宠物医院买来增强免疫力的猫条，我每天早晚像喂药一样定时给它。Coco疯狂地喜欢，看着它狼吞虎咽的吃相，从内心里祈祷，希望它能挺过这一劫！ 　　Coco完美地继承了虎斑猫的特点，活泼、好动，好奇心特强也很粘人。刚来时连沙发都蹦不上来，几天下来跳跃能力飞涨，连床都能上去了。我在厨房做饭，它闻到香味竟能扒着我的裤腿向上爬。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它就卧在我身上，用它那毛茸茸的黑爪子，去摸我的脸。我吃饭时它也好奇的向上扑，拦都拦不住，这家伙的天性一定很生猛。Jason走了三天了，他依然活蹦乱跳；Jason走了一周了，Coco好像长大了一圈，本事也长了不少，我们都说这小家伙生命力真强，一定能闯过这一关的！ 　　到了第十天早上，它在我的电脑桌上陪着我，我起身去干活，它没像往常一样跟着我，等我回来发现Coco蹲在电脑前，头倚着电脑竟然睡着了。“Coco，Coco” ,我叫了几声，它好像刚刚从梦中醒来，呆呆地望着我。我爱怜地把它抱了下来，发现它有点蔫，心想不好，是不是生病了！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晚上时连它最喜欢的猫条也就敷衍两口，全没往日的生猛！第二天更糟糕了，过去特别爱喝水，现在在水碗前转转就走开了。我知道这是发病了。我决定自己给他治疗。我用注射器给它喂水、喂食，它很痛苦，但多少也能进去一点，但过了不久它就吐了出来，呕吐的样子更痛苦。没办法，我们又去了宠物医院，化验结果和Jason一样！真是晴天霹雳！十天了，我们以为能挺过去，但是灾难还是来了。Coco飞快地瘦了下去，饱满的小脸变成了尖脸，大多时间它会呆呆地蹲我的盖毯上，两眼无神地、呆呆地望着我。可能盖毯上有我的味道，它舍不得离开！第三天，Coco就躲起来了，怎么叫也不出来，这是动物的本能，它是在给自己找安息之地啦，可惜它的猫生才刚刚两个月大！ 　　最后还是儿媳过来在洗面盆的柜子下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Coco，送到医院时，医生也无回天之力啦！ 接踵而来的打击使我的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都要崩溃了！同时，我也感到十分自责，我当了一辈子医生，抢救过多少濒死的生命，可在这两小只面前却束手无策！ 　　生命不独属于人类，它属于所有的生灵。猫咪作为人类的朋友，在它短短的猫生中几乎都是以人为伴，依赖人类并给我们带来情绪价值和精神慰藉！这就是为什么在现今社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养猫的原因。但在人的面前它们是那么弱小，在它们饥饿、痛苦或有病时只有求助于人类。我也是第一次面临小动物的死亡，在它们濒死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无助、那种痛苦、那种渴望深深地刺痛了我！ 同时，我也感到非常的自责！作为一个高年资的医生我怎么就没有照顾好两小只呢！作为母亲我怎么会把儿子母亲节的礼物弄丢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有一种幻觉，总能听见Coco的叫声（因为Jason在家的时间太短了），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喊两声：“Coco、Coco”；眼前总会恍惚地飘过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好像两小只在奔跑；走路时，总觉得Coco就在我脚下串，绊着我……。可是，它们却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它们的猫生太短暂了！ 　　Jason、Coco，可爱的两小只，你们在喵星还好吗？ 谨以此文纪念那些幼小的、孱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