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故事】，四十年光影里的笑靥

康亚雄

黑白旧照忆华年

汾师校园聚昔贤

笑靥曾凝三尺梦

心香犹续四旬缘

杏坛共守霜侵鬓

绛帐同牵烛映笺

昔授青衿今鬓雪

期颐互嘱惜余妍

师生相会于汾州 85.6.11

　　这张泛着银白光泽的老照片，拍摄于四十年前的今天——1985年6月11日。白色背景前，我坐中间，两位男生坐在我的左右，五位女生挺立身后，每个人都身着朴素衣衫，嘴角扬起的弧度藏不住重逢的欣喜。

回溯那年5月，我被团中央授予“全国新长征突击手”称号，6月10日，受母校汾阳师范学校之邀，我重返校园为全体学生作报告。台下，正坐着我参加工作后教的第一届学生中的几位，彼时他们已是汾阳师范的学子，得知昔日的老师来做报告，既惊喜又兴奋，非常自豪的告诉同学们，这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在聆听完我的报告后，我们特意在次日相约来到照相馆，用镜头记录下这珍贵的重逢时刻。

当年他们能初中毕业考上师范，曾是校园里最清亮的晨光——同学羡慕，家长自豪，更是我的骄傲！如今看着照片，内心却泛起了些疼惜。当年能被师范录取，那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他们本该在更广阔天地舒展的锋芒，却因时代的锚点，早早把人生系在乡镇学校的铃铛上。他们本可以在985的实验室调试剂、在211的图书馆啃文献，却把青春折成粉笔末，撒在村小斑驳的黑板上，把理想泡成搪瓷杯里的隔夜茶，在早读声里熬成霜色。

但指尖划过照片里他们泛黄的笑脸，又忽然懂了——当年他们选择师范时，眼里的光不是惋惜能承载的。那是一种更沉的重量：是看见母亲落泪时攥紧的拳头，是摸过父亲皲裂手掌后立下的誓言，是明知前路窄却偏要为生活凿出光的孤勇。如今他们鬓角有了白霜，或许没成为世俗定义的“人才”，却成了无数孩子心里的“人师”——那些被他们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那些因他们而成长成才的少年，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桃李985”？

惋惜是后来人的视角，而他们的选择，早在青春里就落定了比学历更重的注脚：不是没能走向更大的世界，而是把自己活成了更多人看世界的桥。照片里的笑靥依然烫人，像当年他们在作业本上画的小红花，像如今他们退休后的有所依、有所乐——有些光芒，本就不该用学校的排名来丈量。

四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端详这张照片，曾经青春洋溢的面庞已刻上岁月的纹路。如今，他们也都结束了各自的职业生涯，光荣退休。但照片中那真挚的笑容、炽热的师生情，却丝毫未被时光冲淡。每次凝视这张照片，当年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耳畔，那些传道授业、共同成长的日子历历在目。这份历经四十年沉淀的师生情，如同陈酿，在记忆深处愈发醇香，成为我人生中永不褪色的温暖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