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琍爾

岁月留痕（一）

文／琍爾

2019年12月1日周日

阴，气温下降，棉衣棉裤套上。

好久没捉字，码阿贝与我的日子了。写《飞来一对白头翁》时，杨振宁与翁帆正新婚燕尔，那时的阿贝年纪不小，却还好脚好手，为我买菜，烧饭，帮我打井水，嗔怪我啃出的甘蔗皮把桂花树下的石凳弄脏了。

才过了两巴掌十个指头刚数完的岁月，阿贝攀上了耄耋老人的台阶，我头发花白紧随其后，跌入暮色里，西山日薄。

昨天，小棉袄外出。这明明是昨天中午的事，这会儿去确认，脑洞里却一番模糊。今年下半年，我的记忆已经出现危机。阿贝的脑袋比我好使，坐在轮椅上还能不忘中央4台的海峡两岸节目中的细节末梢。

正因为小棉袄外出，要外出二十二天，才促使我码下这几天的日子，看看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我和阿贝的生活还充满阳光。

在我和阿贝看来，只要保姆不进门，生活还有阳光。＂您们又不差家政服务这点钱，干嘛定要拖到俩个人都倒下！＂小棉袄十二万分担心没有她在家帮衬的日子里，我俩会力不从心。

用不用家政，什么时候用家政，这是很复杂的代沟。我目前宁愿辛苦也不要保姆进门，况且，阿贝除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下不得厨房，进不了菜场，自己的事还能自己干。

昨天，我和阿贝七点半出门，去杭玻老人医院针灸治疗，在医院食堂里吃了中午，带回晚餐。下午，阿贝午休到四点半。我在书房里琢磨一阵子孙过庭书谱里的几个笔划，便也倒头去睡。这正是个想睡多久就多久的下午。阿贝的被絮上被我架上双头的＂特定电磁波治疗器＂一只灯头照膝盖，一只灯头照脚踝，阿贝窝在被窝里䁔洋洋的；我绻缩在电热毯上，万般地享受温暖的感觉，捧个ipad看一场电影，电影还没结束，便呼呼去了＂苏州＂。晚上，阿贝看电视，我钻进书房，打开电脑，2019杨秀臣传统山水学习群的高小雨老师在传授小品《暮色》，跟进。

今天一早，去小区门口买了二付烧饼油条，10元，买了年糕、豆腐、花菜、四季豆等42·5元。阿贝起床前，帮阿贝先洗了脚，他舒舒服服躺着，我把热水端到床上，省.得弯腰90度端脚盆，是双蠃的劳作。阿贝已经用上护理床，床板可升降，床背升高80度，床脚下降成直角，我可以借助阿贝手臂握床扶手发的臂力，抓住他前胸的衣服，通力合作，＂一、二、三＂，把阿贝扶起床。（小棉袄在家，都是小棉袄抱阿贝起床的。）我和阿贝的生活还充满阳光，阳光就在这里，小棉袄孝顺、我们自己还行。

附：今天的山水作业。

岁月留痕（二）

文／琍爾

2019年12月2日周一

晴 晒厚被子

今天的日记，在《岁月留痕》(一）后面码了二遍，都被突然的死机而无法找回。再重写，没了当时的心情，当时的文字也不可再现。

今天不亮就起床了，给阿贝洗洗弄弄后替他穿衣起床。窗外初升的太阳裹在灰色的重雾中也许是雾霾，雾蒙蒙浅灰色的天际里一粒硃磦色的晨阳，像极了刚落锅去煎的鸭蛋。接着阿贝吃早餐。再接着7:45出门，去杭玻老人医院针灸。在那吃了中午饭，带回晚餐。

午睡后，电梯坏了，阿贝无法下楼去14幢后的小广场拉吊环等日常康复训练。这是常遇到的事。阿贝便在楼道拉吊环。

四点，我去看大头（猫的名字）。大头缩在小棉袄床边的椅子上，懒得动，连＂喵呜＂也不叫。大头是老猫了，老了。

晚饭后，一个在客厅，一个在书房，阿贝看阿贝的电视，我看我的电脑，二人相安无事。

今晚7：30后，我有三堂网络课，其中，二堂免费的，一堂付费的，即杨秀臣老师班的传统山水画、味古方室张斌老师的行草、清清老师的现代山水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颗又笨又老的脑袋，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电脑画面，一会儿看手机画面，好比小时候读书时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抽屉里看小人书。等电脑上的掌门APP关门和手机里视频变黑，赶紧翻屏，去QQ听张斌老师的行草课。张老师见我迟到也不嗔怪，为迟到的我又补讲了一遍，万分感谢！万分抱歉！我知道自己终究是蜻蜓点水尝点新鲜而已，没有正果可窃。

二十一点，阿贝准备睡觉。给他被上架好二只红外线治疗器，他窝窝了，我便可以再看会儿课徒稿，今天啥也没画，啥也没写。我得听二遍后动笔，今天没时间了。

明天一觉醒得过来，又将一天的劳作，吃下三餐，便是又一次活好当下。人生苦短，争取再活三千天。

岁月留痕（三）

文／琍爾

2019年12月3日周二

晴 气温骤降

凌晨三点醒了，给阿贝打开红外线灯，让阿贝的膝盖和脚踝处暖和点。继续缩回被窝，被窝里凉壳壳的，没了温暖。

五点，必须起床了。我现在干活速度快不了，一快，时不时打顿头楞，＂再去干啥？＂尽管立马清醒，但混沌不是没有。

一早，要烧了三壶开水。烧着开水时便去洗脸刷牙。把牙刷塞进嘴里，含几分钟，这其间便去拿海棉扫把，在木头地板上各到各处画山石般去皴擦一边，白色的长头发积聚在海棉上，形成让人讨厌一撮毛。阿贝一夜用的餐巾纸散落一地，在黑暗里异常醒目，畚箕因此收获了满满的可回收垃圾。

6：00，阿贝在床上睡成一团，像一条走向分明的山脉。我像观音娘娘只是手持的不是柳条和仙瓶而是毛巾和小塑料盆。居高临下地对阿贝喝道:＂阿贝，朝天！洗洗，要换短裤了。＂阿贝夜尿频多，被前列腺增生折磨得痛苦不堪，哈乐和非列保根本解决不了这损自尊的毛病。

洗完阿贝的内衣，在电饭煲里蒸上馒头和二个鸭蛋，已经6：30分了，得出门了，今天周二，老年大学有山水画课。

出门前，给躺在床上的阿贝穿上羽绒裤，等小妹来家后起床。小妹主动请缨，小棉袄外出其间来帮我周二照顾阿贝。

6:50坐上307公交车。在车上，打开手机，戴上耳塞，补习2019年公益班第168届B班昨晚上的行草课件。一个小时的车程，听了一个小时的课，收没收获？听时记得，听过流失80％，得反复重听，还得十遍百遍地去写。有没时间呢？没有！学过算过，放弃还没甘心。

8:30老年大学山水班徐老师开讲。今天教蟹爪枝，他画，我盯着看，看里面的门道。

10:00，班里起哄，吵闹学了二年的山水课，一块山石的皴都画不下来，吵闹的结果，正中下怀：老师必须留30分钟，巡视每个学生的下笔存在的问题。这样好是好，但我无法提前溜出教室赶坐307公交车在11:30前后到家了。这份心情，像当年下乡时，人在田头，心在家中困锁在铁栅栏后的大小棉祆身上。

放学前，徐老师走近我，看我画，他在我头顶上说：＂皴的技法撑握了，水份还得控制。＂学了二年，用水还是不会。

10:45，在307公交车上码上述日记。车上的时间，可以再追记三件事：

一是，小棉袄30日12:00前去机场坐下午三点的飞机去长春，晚上6点不见报平安，电话过去，说是下了机，等8点的长途汽车，还将行驶二个多小时到达滑雪场，问她累不累，她却回你一句，＂挺顺利的。＂她已在那里滑了三天雪了。问她累不累？她说，＂还好！晚上他们去滑雪，我不去了。＂再问，＂有没得吃?＂她笑答：＂四人二百元吃了一顿。＂阿贝听了接口，＂不贵。＂这就是正宗的＂穷在家里富在路上。＂

二是，难得回家的大棉袄12月1日周六回家来了，正赶上拨碗筷吃中饭，一碗小棉袄烧的红烧肉，一碗咸菜炒四季豆，再一碗油豆腐炒花菜。他说，＂菜不错！＂我心想，原本同阿贝吃，我是四季豆炒花菜一锅头的，省油少盐。

三是，阿贝昨天在医院里把我交他保管的＂泽普恩＂风湿膏让护士扔进垃圾桶了。我把配来的＂泽普思＂拆了封，四盒并一盒，交给阿贝，在我去扔空壳的时候，他以为我让他拿的是空壳。一直到回家才发现阿贝做了多礼数的事。发生这样的事，我俩已经不会像年轻时吵嘴埋怨了。

车已经到李王桥，离家还有三站路，不写了。

吃了小妹替我烧好的中饭。洗好碗，立马伏在桌上。下午三点画完作业！

四点，给阿贝爬起(起床），小妹要烧玉米糊给阿贝当点心，反正不要我烧，＂你要烧烧吧！＂我一嘴麦糊烧含糊不清回她。麦糊烧也是她刚烧出来的，小妹说，＂你今天买嘎许多馒头要多少钱？我二元面粉有十只麦糊烧好做勒⋯⋯＂

呵呵，我用做麦糊烧的时间画画了，细想，确实不合算，但，怎么说呢？小妹烧麦糊烧时我完成行草作业。如同伢儿完成回家作业，要做不做都得做一遍。

岁月留痕(四)

文／琍爾

2019年12月4日周三

晴，云朵重重叠叠，灰蓝白三色天空。

小妹昨晚住我家，买烧洗，她做了去了了。早餐是玉米糊、包子，中饭是炒米粉干。下午临走前，烧了碗红烧肉。我不会烧，只会煮熟。小棉袄曾点评我不肯烧来吃是娇情。

昨晚，阿贝恼怒，不要睡护理床，要回木板床。究其原因，是护理床的横档隆起，腰部梗得难受。这个要求，让我为难。小木床矮，把阿贝扶起、穿裤套袜、擦药膏、洗脚，我的腰会酸痛的，而睡护理床，这点儿活难不住我。

小妹是很会干家务的，今天把护理床给整作的很板扎，用布条捆住了一节一节的海棉垫子，用黑色尼龙布做了二寸半宽三尺长，像红军过草地背的干粮袋，里面灌了阿贝娘当年给我的稗草籽枕芯，排紧了阿贝床上护理床配套来的海绵床垫的缝隙。我给阿贝床上加固了二块三夹板，上面铺了棉垫，（阿贝不睡本软床，腰痛。)

晚上睡下去，问阿贝行不行。阿贝说，＂老婆，好的。＂

阿贝从不叫我名字。几十年间，都是空口白话，连＂喂＂＂嗨＂都不用。近来＂老婆＂当名字使用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总是在和康康复医院背着我使用多了，＂你老婆今天来过了？＂＂你老婆走了？＂＂你要被你老婆骂了？＂阿贝回话没有用＂她＂，久而久之＂老婆＂二字，阿贝被护工病友训练出来了，嘴巴不打疙𤺥，说得顺溜溜的，今天七月二十三日回家开始用＂老婆＂了。刚开始叫我，我还胆战心惊了几天，摸摸阿贝额头有没发烧，观察阿贝身体有没异样。四个月过去了，没事，是阿贝与日俱进，洋翻（时髦的意思）起来了，不改口了。况且，＂喂，老婆，我要开水＂，总比空口白话＂我要开水＂来的到道理。毕竟是求人难以求自，病中的阿贝心理变得卑微了。

阿贝看电视时，我听了高山老师的课。日子又滑过了一天。

岁月留痕（五)

文／琍爾

2019年12月5日周四

晴

一夜好梦。

难得六点醒，赶紧起床，一顺溜日复一日的活儿要循序渐进去操练，给阿贝在床上洗了、换了，抹上宛伊冷敷膏，已经七点，赶紧把阿贝摇起床背，放下脚架，拨萝卜般扶起穿衣起床，已经过了七点。

把一碗燕麦片，一只菜包，一只鸡蛋，一只被我挖去二分之一蛋黄的鸭蛋端到阿贝坐位时，阿贝不仅自己洗脸刷牙完毕还完成推助步器绕客厅打圈走完15分路的康复训练。这样的推车走路已经坚持了五年另五个月，没有这样的咬牙坚持，阿贝可能已经肌肉萎缩躺床上了。阿贝当过十年兵，这种毅力可能就是那时培训出来的。当季节交替来临，阿贝便会出现颈椎、肩膀、腰部、膝盖、脚踝经脉不畅通肌肤疼痛全身乏力，这时，阿贝会神色凝重，说一句，＂我认命了。＂坚信会好起来去坚持锻练的阿贝如见秋风扫落叶那样无限伤感。

七点五十分出门，要去医院针灸，阿贝可以坐的电梯坏了，必须用另一部电梯，那个电梯出口到平地有三档台阶。阿贝二话不说，毫不迟疑把轮椅开进电梯，我赶紧拔上鞋后跟拎好垃圾袋紧跟其后塞进电梯。电梯厢挤了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外加阿贝和他的轮椅。电梯慢悠悠到了一楼，同电梯的二个面熟叫不出名字的男人，立马上前帮我扶下阿贝抬起轮椅过了三个台阶。这里住的都是我下放的村子里的人，他们看我从16岁面色红润的小姑娘脱变成白发滿头的黄脸婆。他们知道我，我不知道他们但一定面熟。他们让我体会到什么叫远亲不如近邻。

8:30，到针灸室，治疗床上已经有四人，吴医师很客气地招呼阿贝，＂大伯，你等一下噢，很快轮到你的噢！＂阿贝在这里已经有了固定的床位，今天来迟半个小时，只得等了。

吴医生是地道的杭州人，四十左右，扎针灸的水平非同一般，方圆几十里，找他扎针的人每天排得满满的。阿贝和我每周去三次，每次都能听到吴医生的科普知识，今天听到的是关于带状疱疹，因为，他在给患带状疱疹的女病人照激光。他的科普知识都是与手中的病人有关，满屋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这是一个天上晓得一半地下晓得全部喜欢说话对病人充满耐心的医生。阿贝和我都很敬佩他。

12：00离开医院食堂，回程二十分钟，中途我去买了五种水果，店家答应送货到家。现在的生活已不像我娘当年，每天侧着腰，手臂上环一只沉重的竹菜篮，走二里路，爬三层楼梯，搬回一家六口一日的菜蔬，这还是轻松的，到买米买煤球时多么盼望有一个身強力壮的儿子来帮一把。我和阿贝活在了好年代。明天若是电梯维修完毕，我俩便去楼下菜馆点菜吃饭，省得烧买洗。

阿贝中午回家，就开始站上倾斜40度的小木板上拉伸腿筋。我赶紧去看大头。一进客厅，不见大头，二天不见，逃掉了？打开房门，竟然又盘在小棉袄床边的布椅上，见我进去，毫无羞愧之色，张大嘴巴迷细了眼睛，动了下身子，又舒服地躺下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我把大头抱到客厅的猫窝里，锁上房门，把房门上的容猫进出的小门用凳子堵上，明天去看看它还有本事进去不？

二天没收拾猫屎，见屎盆里的二堆猫屎各不相邻，被大头掩埋好，鼓起二个包包，这猫还有这么干净的生活习性？这是以前没有发现的。

阿贝到二点才去午睡，嘀咕一句：＂没有保姆多自在，睡到六点也沒事！＂八九月间富德大叔看护阿贝，叫他三点后来，他总早早地来敲门，一敲门，阿贝就嗔怪，又不好发作，呵呵，富德大叔早到是好心，但没讨好！

三点，给阿贝配好七天的药。躺在床上，码今天的日记，正如阿贝说，＂睡到六点也不要紧。＂

我还真午睡到了六点。阿贝憋在床上，等我醒来帮他穿衣起床。问阿贝饿否，＂不饿。＂阿贝的不饿，不能当真，一二分钟会发生极饿，马上低血糖，必须随时有吃的在身边。小半块苹果，半只菜包，放在餐桌，我便去洗澡。等我出来，阿贝全部吃光，还把中午剩下的半盘虾儿和三只鸡爪啃光，近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的胃口过。奇怪了。

阿贝吃过点了，晚饭就变得极为简单了。我一碗泡饭，阿贝吃二口饭，菜是中午剩的。我把省下来的时间，完成了高山老师布置的作业，再临了一幅徐静蕾的画作。

把阿贝弄睡下，继续补课，补习行草。

时间总是不够用。

岁月留痕（六）

文／琍爾

2019年12月6日周五

晴 冬冷冷煞人

一夜窝在电热毯上，暖洋洋，腰部非常舒适，可早上睡过头了，睁眼看壁钟，＂哎哟，七点半了！＂

昨晚阿贝发布指令，＂明早吃烧饼。＂。我得去买烧饼，出门前，先把电磁波治疗仪给阿贝照上，让他的膝盖和脚踝暖一点，活络一点，嘱其，＂等我回来，你再爬起来（穿衣起床）。＂

看阿贝昨天吃食堂里的虾蛮有滋味，便在烧饼店隔壁的蔬菜店买了58元一斤的河虾，买了25元钱。虾是阿贝自己下厨落锅炒的，他怕我煮过头。自2014年6月13日低血糖晕倒伤及颈椎至今五年半，阿贝是第一次下厨掌勺。这事儿让我百感交集，却懒得用文字表达，总之，落下残疾的阿贝还能这样挺好的。

午休后，阿贝要求洗澡，说是28日洗过还没洗过。这不怪我，要看阿贝自己体能情况，不是每次想洗就能洗的。

洗澡前，给阿贝理了发。记得阿贝受伤病倒初期，理发是难题之一，过春节，我跑到社区理发店，央求师傅上门帮阿贝理个发，结果十二万分地哀求，还是＂不上门的＂回绝了我。那一年，阿贝说他的头发＂长毛落索＂像个鬼了。一直以来，阿贝对自己的板寸头理的好不好是挺讲究的。病中的阿贝没了这份讲究，只剩剪剪短的要求了。每月都眼巴巴地盼大棉袄找人上门理发，每次别人家看在大棉袄面子上门帮阿贝理了发，次数多了，自己也难再开口。2015年夏季，我买了剃头刀，开始学习剃板寸头。利用自己到理发店烫发的时候，注意师傅剃发拿推剪的动作，偷到的拳头就是剃发根处不能从下往上直推，要把剃刀距头皮45度倾斜横走，这样就不会剃出＂马子盖儿头＂了。给阿贝理了第一个头发时，只记得阿贝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说，＂下毛（下次）自己理发吧。＂

我的手艺在阿贝的头上操作四年了，今年初春开始，阿贝吵着要小棉袄陪他上街去理发了，这真奇理怪之了，为此，小棉袄分析＂爸是找上街逛逛的理由罢了。＂

如今，小棉袄外出滑雪，阿贝只得伸头让我开剪。

给阿贝搓好背，余下的洗澡流程都是阿贝能胜任的。这也是挺不错的日子。

晚上8:00，监控探头处传来小棉袄的声音：＂妈，你们开空调噢。＂＂爸，今天还好吗？妈妈照顾你撑不撑得住？＂＂我现在到北京了，凌晨二点的飞机。＂

＂好的。你放心。注意安全！＂阿贝神态平和地回复。

噢，今天，小棉袄从吉林北大壶滑雪场要转道去奥地利滑雪了。

岁月留痕（七）

文／琍爾

2019年12月7日周六

晴

己亥冬月十二 大雪

阿贝七点半了还在呼呼噜噜，今天得去打针灸的，这时段该出门了。现在遇到这码子事，我也不咋咋乎乎了，而是退一步想，去迟了也有好处，过沈半路、半山路，杭钢路三岔口安全系数倍增，蚁状排列的电动车队密集而急速从阿贝身边抢道而过时，不用吓出一身冷汗。

在医院吃过中饭，上楼回屋前，我去看看大头，让阿贝去小操场太阳下拉吊环等我。

今天大头（猫）没法进房间，一见我，异常兴奋，缠在腿边打圈。给它新换了矿泉水，昨天剩下的猫食够吃一天便没添加。大头不太喜欢吃隔夜猫粮，新添的猫粮大头吃到嘴里有嘎嘣嘎嘣的声响，似狗吃肉骨头、猫吞老鼠的声音，过夜的猫粮会还潮，咬起来没声响，大头不乐意，低头闻闻，卷几卷尾巴便懒洋洋百般无趣地走开，反之，吃欢了新添的猫粮，吃撑后会去㖭爪子，俗称＂猫洗脸。＂这动作，非常地滑稽可爱讨人喜欢。

之后陪阿贝去14幢后面的小操场用运动器械搓小腿。这个康复动作，是阿贝自己试出来的，觉得能让麻木的小腿筋脉气血活络。

可以进轮椅的电梯还在维修中，要到15号才能使用。上下电梯，过三档台阶时，幸亏阿贝自己扶墙还能连几步路，幸亏热心的邻居，男男女女老头老太个个见了都会出手相助，反之，年轻人没这么爱管闲事，忙自己都来不及。

阿贝午睡前又绕着客厅走了几圈，看来，今天情况不错。躺下都二点了。阿贝这一觉不到五点是不会起来的。我赶紧码日记，赶紧去补周五高山老师和张斌老师教的课，不然，又拉下了。

最后补一笔，小棉袄到莫斯科了。我以为她会去看看地铁，没想到，又得赶时间上飞机了。6点，到德国而后将去奥地利滑雪。

午餐费：21元5角（见图）

岁月留痕（八）

文／琍爾

2019年12月8日周日

晴

上午十点，小棉袄来了电话，她那里清晨三点，说是已经到了奥地利滑雪的那地方，嘱我弄件旧棉袄去给大头缩缩。小棉袄临走前给大头做了防冷保暖的新窝，监控里发现大头不稀罕新窝，缩进四肢圈成一团毛球盘踞在沙发上。我猜度沙发上有小棉袄的体味，大头伏在沙发上闻气味作相思苦。

阿贝现在是手机控了。吴医生说阿贝的肩膀痛与固定一个姿势看手机有关，劝阿贝少看多听，可以下载喜玛拉雅山听听，缓解不玩手机的难熬。

小棉袄也担心老爸的眼睛让手机屏幕弄坏，临出门前给阿贝下载了喜玛拉雅山。

阿贝前二天在手机上听喜玛拉雅山的《金瓶梅》，引得我也侧耳倾听，还感叹了一番，那时是禁书，解禁了，却一直没去买来看。

阿贝今天听的我没往耳朵里钻，我是正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人，阿贝喜欢的那些奇闻轶事，我一概不知。

自从阿贝手机上有了喜玛拉雅山，有新鲜东西灌耳朵了，起床也晚了，睡觉也迟了，一双始终戴劳保手套的手不怕麻烦了，双臂穿着棉毛衫伸出被窝也不怕冷了，站斜踏板也能站半小时了。阿贝还晓得了手机上＂要听下回分解，钞票拿来！＂。昨天，给阿贝微信红包二百元，让他去操练如何下单听下回分解。

今天给阿贝做了件在被窝里伸出手臂握手机听喜玛拉雅山用的类似袖套又类似半截儿棉背心样的东西，保护他的肩夹头。

写完日记，得去补作业了。

很累的一天。噢，遗漏了重要情节，下午，大棉袄回家，带来一大碗黑木耳炖鸡，一大碗红烧肉，只呆了五分钟，对床上的阿贝说，＂爸，我感冒了，我不进来了！＂

岁月留痕（九）

文／琍爾

2019年12月9日周一

晴

去针灸，虽比往常迟了一小时，但没有等候，吴医生说，＂对大伯还是要特别照顾点的。＂中饭依然在医院食堂吃。回到家已经一点了。阿贝听喜玛拉雅山中的破案故事，我去买了点明天吃的蔬果。

阿贝午休时，给阿贝做了一个丝棉护腰。结果不讨好，阿贝说，＂真想你不通，嘎欢喜做这种东西，我又不要。＂我气得语塞。昨天给阿贝做了个棉搭肩儿。早上说，肚子上空荡的，让我找东西塞塞。围巾塞空档，一会儿就掉了，一掉阿贝又来气。所以，不午睡，给他用旧衣赶做了一件适合阿贝用的护腰，冲眼一看像个背心，实际只有肚皮位置有一圈丝棉，双肩是单层的汗衫布。

晚上补三堂课，只能晚睡。清老师的课，因为没有点子笔，无法跟着画，只能看她鸡啄米似地画出一幅山水画。张斌老师的书法课倒是认真听了一大半，点评时指出：＂字压扁了，字太正了。＂仔细读帖，确实如此。不被老师指出，竟然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失误。张斌老师希望我能进初级班继续跟他学下去。我曾一度信誓旦旦答应他继续跟进。现在退缩了，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时间，平时画画写字都是从睡眠时间里克扣出来的，况且，现在连金文都几个月没写了。虽然，不求结果，过程也只得抓好一二个，上天让我在66岁时苏醒，对我来说太迟了，没有精力时间发掘自己的潜能。

下午二点，小棉袄来电话，她那里才早上七点，她说，＂只有这时间段可以通话，其它时间都在山里。你们好不好？我们都好的！＂看来，我说，＂我俩很平稳，吃得落，睡得着。＂她还满腹疑惑。人的适应能力是最强的，只要有求生欲望，再大的困难也有办法过关。我母亲总说，＂人能贵能贱。＂小聂阿姨从护理病人的视角发出的名言是这样的：＂有钱就活，没钱等死。＂我和阿贝有点养老钱，只要自己舍得花就OK，况且，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扯远了。写这些只是想让小棉袄放心，你们玩你们的，我们还有能力自己管好自己，让小棉袄放心，这是很自豪而快乐的事情。

岁月留痕（十）

文／琍爾

2019年12月11日周三

晴

昨天不忙，但没完成日记，睡下已经凌晨一点了。

不忙，不等于无所事事。

五点，开始干老套头。忙完，一路小跑，赶七点去黄龙洞的班车，听老年大学山水课。

小妹来家，替我照看阿贝，替我烧了中饭，还倒贴钞票拎来八只包子，买了青菜其它蔬菜。

下午三点，小妹回家。我开始按图索骥，画画。

晚上，还想画画。结果，被阿贝差使这那，还背痒要抹上痒润肤霜。没了定心，开始看手机，于是引发在美篇上用自己的头像做了2020年日历，开心了好一阵子，又给老弟的孙女做了一幅挂历，睡下已经凌晨一点。七十老人，玩心不减。

山水回家作业只画了一半。

岁月留痕（十一）

文／琍尔

2019年12月11日周三

晴。气温回升明显。

七点起床，到一点半，屁股只有吃中饭的时候坐了十分钟，一直很巴结很稍急（干脆利落）地干活。

先给阿贝背脊上照上频普仪、再烧水、弄早饭、拖地。阿贝起床前，给冰箱化霜。阿贝吃上早餐，赶紧去小超市买一块生姜，四瓶雪花啤酒，二颗青菜。

快过年了，冰箱冷冻的肉食得消灭掉。中午蒸了半只甲鱼，放在冰箱好久了，那是大棉袄给的，富德大叔帮我杀的，甲鱼大得怕人。冰箱一下子空了许多。

九点，阿贝吃完早饭，就去站斜踏板，拉脚筋，他有喜玛拉雅相伴，能站四十分钟了。这其间，我推阿贝的助步器去卖纸板壳和报纸。这种事，小棉袄一直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把家里弄得脏兮兮，要集纸板箱和报纸去换这点小钱。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差这点小钱。每次卖回，小钱团在手心里，我也信誓坦坦，下次一定不卖了，今天就是这样，辛苦的要命换回的小钱只够买一根青甘蔗，15元。纸板箱伍角一斤，报纸九角一斤。

十二点，阿贝吃中午前，我已经将客厅的地板用小苏打和蓝月亮洗衣液，用板刷刷了一遍，阿贝看我蹲在地下，难得五十年朝夕相处就今天说一句，＂你好休息休息了。＂

阿贝吃中午饭时，我把卫生间门口的垫毯晒出。

洗碗时，又把油烟机里滴油的那一条油腻腻的长抽屉清洗干净。这些活，我以前是经常干的，近年来，几乎从没有一个上午做这么多家务过了。细想，也是很开心的，说明，身体不错，还是能干活的。

把阿贝弄好躺下，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我钻进书房，用毛笔去干这无用功的事。细想，也是蛮开心的，七十了，还有这几下下，至少自己心里可以发靥发靥，不至于暮气沉沉，晒太阳捱时辰。

岁月留痕（十二）

文／琍爾

2019年12月12日周四

晴

连续晴了多日，该晒该洗的都完事儿了。新生发的那又是后事。我一直怕冬季阴冷不见阳光，若洗出的衣服不干，再好看的雪花，我也恼怒不已。

上午依然去针灸，依然在医院就餐。食堂里每只菜都油得入口发腻。霉干菜炒四季豆、辣椒炒茄子二盘剩菜，到了晚上在灯光下依然油光发亮，我是怕油腻食物的，筷头缩的短短的夹那一条一条四季豆，一口白饭，一条四季豆，食堂里的菜，虽然比我烧得好吃，但过了舌头这关，落到胃里便像穷人家的伢儿进了富贵人家的厅堂百般地别扭。阿贝喜油喜盐，卤鸭的皮吃得津津有味，那几只鸡爪子在嘴里不停地咯嘣咯嘣，我在一旁一点都不馋。

明天吃什么菜？我问阿贝，阿贝滚动着一双老眼，朝我看看，以为他会说点啥，结果一言不发。＂还是给你买点河虾吧?＂我说。阿贝的喉咙里滾出三个字：＂买少点。＂谁跟我在一起吃饭一定百般不是滋味，蛮好的食欲，没有互动，像冷却的猪油拌饭。荤菜里除了猪肉我啥也不能吃，餐桌上没了鱼肉鸡鸭，即使摆上七碗八碗虽有清淡之美却也寒酸不已。我和阿贝的菜肴就是一个吃荤一个吃素，一个喜油，一个怕油，一个喜盐，一个要淡，烧烧挺费手脚。别看就一二碗菜，都得分开烧。

阿贝午睡，我画画。

阿贝起床，我陪着去小操场。阿贝拉吊环坚持拉四百下，我不行，拉一百下就扔了。任何事，只要有危机感，就会坚持，阿贝这一拉，坚持了五年半。

天黑得快，阿贝搓好小腿，天际已经漆黑。回路，我让阿贝在楼下等我，我去给大头添猫食。一到晩上，大头像伢儿见了大人，开门就见它在门口等你，不断缠绕我的裤腿，跟到东跟到西，还＂喵呜喵呜＂哀乐连连，一股依恋的模样让人不忍离去。

现在，我码好日记，得去洗碗。继而抓紧二小时时间玩几下下毛笔。阿贝说了，＂十点睡觉。＂

岁月留痕（十三）

文／琍爾

2019年12月13日周五

晴

天晴得催人勤快。

今天一个上午依然不自不觉不间隙地勤快干活，到十二点吃中饭时，才坐了一会儿。这些家务活，其实就是干与不干照样可以翻日历的活，干了也不见得怎么样，不干也不见得比干了糟糕到哪里去，是辛苦了身子骨，满足了自己的视觉或是说担当了责任和义务。

早起，烧开水三壶，其间，给阿贝鸭蛋下锅包子蒸上，给自己熬一小碗清粥。

给阿贝擦身，洗脚，抹宛伊冷敷膏，穿衣起床再洗小布衫儿。阿贝的脚在早上洗，因为，他睡得晚，我又懒得弯腰，都在床上泡脚的。晚上用电磁波治疗仪照暖脚替代泡脚。这叫各人各的活法，适应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用苏打水抹过的地板，像玻璃上有脏渍，东一块，西一块，乌花兮兮，看不过去，今天再花大力气用70度热水用拖把使劲拖了一遍。满足了视觉。这过程，阿贝站在斜踏板上拉腿筋，听喜玛拉雅的＂金瓶梅＂。我一边拖地，一边也听，讲到该死的王妈与西门庆设圈对潘金莲下套，潘金莲从此遭诱惑，为日后的死埋下伏笔。⋯⋯阿贝站着听了45分钟，我拖了45分钟地板，喜玛拉雅让我俩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坦白地说，我十二万分讨厌阿贝十二万分喜欢的那档子电视节目里的声音，枯燥乏味，就这点儿破事日日讲月月讲年年讲⋯⋯

给阿贝做了一个尼龙布套，二尺长，一脚掌宽。每天给阿贝穿裤时由于棉毛裤和灯芯绒里面的绒布，都毛乎乎的，很粘牵，很费劲。用上布套就隔离了就顺溜溜了，像手捏泥鰍一样，套好外裤抽出，一下时提高工效，又快又好又省力。昨天，我给护理床系了一根布带子，当护理床升降成躺椅的形状，阿贝拉住这根布带子，我用兰花指在他背脊上轻轻一顶，他能自己起床了，这个伟大的发明，让阿贝兴奋不已，人活着不求人靠自己就是最大的奢望，阿贝又克服了一个困难，可歌可泣。我70岁了，依然勤劳还聪明，得表扬下自己。创新发明，说到底，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省点力气。

我烧好二只菜时，小妹拎着老鸭煲来了。哈哈，小妹来了，我不用烧饭了！今天下午晩上和明天下午晚上，我就有时间，可以画画了。

岁月留痕（十四）

2019年12月14日周六

晴

昨天收拾晚饭碗筷时，大棉袄回家了，＂妈，我还没吃饭，有没什么吃的了？＂小妹说，＂我给你烧米粉干。阿贝看着大棉袄，似乎一辈子都看不够，那份爱沉甸甸的。我因此，晩上三堂免费课都沒听，更沒有写字画画。

今天上午，陪阿贝去打针灸。回到家，小妹已烧好饭菜，现成饭吃吃，那是人人都企盼的，我们更是对小妹心怀一份感激。

一早洗好的被单，中午还没干。干脆就补习作业。一个下午，我在书房，小妹在我身边不时地走动，一会儿赞叹我一下，一会儿指点我一下，一会儿递一杯热的萝卜汤过来，一会儿弄一张麦糊烧要我吃下去。父母走了，我俩是相依为命了。不过，我依赖她的多。我动口，她动手。我现成，她辛苦。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学了四个行草字，学了芥子园画谱162页上的平远法。下午就玩玩了。

晚上继续画点什么，补上周五高山老师的传统山水画作业。

岁月留痕（十五）

文／琍爾

2019年12月15 日周日

晴

上午，还是没空进书房。烧了开水，给阿贝擦洗起床，吃了早餐，拖了地，去小超市花了52元：蔬菜、绿豆、花生米、山楂片。中餐小妹掌勺。我把厨房和后阳台的垫子洗了。小妹建议我把垫子一分为二，好洗点！实践里发现，她是对的。好洗多了！

一个上午没忙啥，就到中午十二点了。阿贝去小操场搓腿还是小妹陪去的。

下午，小妹回家去了，我把阿贝睡下，赶紧去画画。画画要耐心，我总不够耐心，远山又被我抺得漆黑一片，一张画辛苦一笔又一笔，临到收工，一笔黑墨落去，整张作业报废。以后，画远山，一定不可以同一支笔洗笔后当淡墨去画，这一画，远山一定墨色太深，其次，即便如此偷懒，也得用试笔纸试，不然，前功尽弃。

吃过晩饭，去楼下倒垃圾。明天开始实行垃圾分类，这费手脚的事，却是为子孙后代积德的事。小妹住的小区早己实施垃圾分类了。她说，垃圾分类没有那么难，多备一个垃圾桶而已，习惯了就好了。她还告诉我一个记住垃圾分三类的口诀：一是猪可以吃的，二是猪不可以吃的，三是猪吃了要死的。呵呵，再笨的人也能记住了。

很想睡了，坚持着补听了高山老师周五的课并完成作业。

岁月留痕（十六）

文／琍爾

2019年12月16日周一

晴

晨起雾蒙蒙，以为要落雨，下午放阳，日头承前几日又很热络，只是一双厚祙晒不干。

和阿贝紧赶慢赶，八点终于可以出门，到了针灸室，第一波脱出，干等二小时，吴医生照顾阿贝让其躺下听喜玛拉雅里的大案要案。阿贝听了三个故事，针灸完毕。去食堂吃饭，已过十二点半，好在里面收款阿姨认个面熟，让我俩与食堂工作人员一起进餐。

回到家已经一点半，小棉袄远隔万水千山从探头里监督阿贝，＂爸爸你怎么还不睡?妈妈呢？＂

呵呵，小棉袄牵挂父母，虽说出门玩，但心情一定没放飞。＂好好玩！我们好着呢！＂我从厨房里喊话过去。阿贝看着探头帮着说，＂我们好的。你吃了没有？＂小棉袄说，＂还没吃早饭呢！＂

这凭这，活着多好！小棉袄在奥地利，同父母说话，就像隔了张板壁，从板壁缝儿里能看个究竟听个明白。

下午，午休。我补课，清老师的课已经落下好多了。

晚上练笔。范画是微信上截屏来的。清老师的画，我没有石欢笔，没有点子笔，无法跟着画。

医院对外开放的食堂吃了中饭，二人共花了19元5角，量很多，可以二人吃二顿。

岁月留痕（十七）

文／琍爾

2019年12月17日周二

阴

这一学期，今天是最后一课。从老年大学出来，踏上曙光路，人行道两旁梧桐树的叶儿全黄了，在灰色的天空下纷落着满目苍凉，但华盖依然能遮阳挡雨。举目远眺，这阵势，随着潮水般的车队沿伸至求是路嘎然而止。金黄澄澄的秋叶是何等壮观，如同竭色的残荷，有着诗人眼里的美。我想起了近一个月的日记，原本取名《西山日薄》，记者一苇渡江妹妹看了（一）后建议我改为《岁月留痕》，说是题目太消沉。改就改吧，但无法改变我似一片寒风中的秋叶。 拐入黄龙路，黄龙体育馆的高音喇叭在吆喝着，似乎是在搞促销活动。年关在即，商家在忙着变招数。307公交车站上，我望着天空，毫无预兆地想起了母亲，记起了她的吴音。

＂说是要落雨呢……＂

＂结果呢？＂

＂还没有呢。＂

＂闹，闹闹，起风了呢，地上黄叶儿吹起来了呢。＂诗一般的吴语，歌一般的吴音。码到这里，我的眼镜片儿开始模糊。

下午，小雨菲菲，楼盘里的小路滋润起来，似中墨般色调配着绿色的植物，也不亚于阳光下景致怡人。

小妹替我烧好了晚饭，在我熟睡中赶回家去。醒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想着小妹，心里无端端地难受起来。小妹总这样扑心扑肝待我，也总这样厚道待人。她的字写得比我好，摄影沒学过，取景比我好，缝纫技术也不输于我，身体比我好，长相比我好，可惜娇小玲珑，像娘，没有我身高。我都不知道想说她点啥了，愿她万事顺意，健康快乐！

吃晚饭前，给阿贝洗了个澡。目前，还不用请三替公司一百元帮阿贝洗澡，他自己能行，我也能行。

今儿到此打住了。晚上，也许能画一张画。

放学前几分钟，拽住老师让他教我画皴，被同学拍了下来了。

岁月留痕（十八)

文／琍爾

2019年12月18日周三

小雨

小雨点儿昨天下午开始飘落，到现在依然不息不饶。

阿贝不紧不慢地吃了早饭，一只菜包，二只鸭蛋，一碗燕麦片。

又不紧不慢地吃了中饭，青菜炒年糕。

再简简单单吃了晚饭，花菜和水饺落锅，熟了落肚。

人活着，总图能吃好三餐。我和阿贝似乎没这要求，塞饱就行。省出来的时间，除去睡觉就是各忙各的事情。

该要阿贝站斜板拉腿筋，却坐在助步器上弄了半天手机，上前干预，才知手机主屏幕上的喜玛拉雅不见了。替他找回浪费了我不少时间。从我的手机下载了再转发给阿贝，不然，阿贝站斜板坚持不了四十五分钟。

阿贝听大案要案时，我在画画，忍不住点开自己手机里的喜玛拉雅APP。不听不要紧，一听是停不下来了。感觉是长知识的绝妙途经。百年孤独是一本读不懂的书，被说书人一讲，深深吸引进去了，我这种缺知少识的人以后可以通过喜玛拉雅获得更多的知识。也许可以改变我赘言拙词的日记，捉字捉的好一点，别胡子眉毛一把抓。

今天画了二张寒假作业。

岁月留痕（十九）

文／琍爾

2019年12月19日周四

小雨

昨晚与阿贝商量好＂若是明天下雨，就不去针灸。＂

一早，天雨着，但我俩八点半出门去针灸，雨不落了。

十二点半 从医院食堂吃饭回家，雨又开始落了，雨虽小，不撑伞却是不行的，到家一定淋湿。

阿贝的右肩还是酸，他说拇指食指捏电动轮椅的开关也感觉有困难了。吴医生叫阿贝少玩手机，不能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久。＂腿不行了，手臂一定要锻练好，这样生活还是有乐趣的。＂这是哪个医生劝慰阿贝时说的，我忘了，但记住了医生的话。

小棉袄每天来个电话，每天在监控里看我们在干嘛，还会监督我俩的作息，她人在外面心在父母身上，是一百个不放心我和阿贝。

＂今天滑半天，下午开始回程。明天到墨尼黑，后天到莫斯科，二十二号从北京飞上海，早上九点到达。下午可以回家了。＂阿贝把小棉袄的话，背了好几遍。

我的《岁月留痕》日记也可以进入倒计时了，三二一！停！

岁月留痕（二十）

文／琍爾

2019年12月20日周五

雨，滴滴答答。

阿贝要吃烧饼，是昨晚上睡下去时讨的。

昨晚睡得不晚，几点钟睡下去的，记不准了。下半年我的记忆已经明显比阿贝差了许多。为记住餐前的药有没吞落肚去，吞落时马上告诉阿贝，＂我药吃好了！＂一旦迷惑又想去吃，可以问阿贝，他会告诉我：＂你吃过了。＂

阿贝要吃烧饼这事，倒没健忘，还记得非常精准。一早下楼，先去喂了大头猫食，直奔烧饼店，要了三张烧饼，结果没带手机，无法付钱。日日用的手机，总不知搁在哪里。出门不是找这个，就是忘哪个。这是脑袋左侧动脉未端严重狭窄所致的后患。阿贝每每见我找这找那，端坐在轮椅上就像莲花座上的如来佛祖满脸慈善看孙悟空在掌心上跳来跳去默不作声。他已见多不怪，坚信我总会找到要找的东西。＂总会出来的！没有总归是没有了，急也没用！＂这是阿贝的名言。

今天吃得简单，显得特别清闲。阿贝早上一只烧饼，中午一只烧饼，晚上一碗面。我自己煮了50克米一锅清粥，喝得舒畅胜过山珍海味。省下的时间伺候笔墨。

小棉袄在慕尼黑了。越接近回家，越担心。

岁月留痕（二十一）

2019年12月21日周六

冬至 前一天。小雨淅沥沥

一早起来，该做的做好后，先去看大头猫粮有没吃光。这几天在给大头做规距。大头不肯吃隔夜猫粮，是只养娇了吃好货的猫。阿贝有句育儿经：＂饿了就会吃＂，不知用在猫身上灵光不灵光。四天来，只放一点新鲜猫粮倒在隔夜猫粮上拌匀。第一天，大头吃了一天还剩好多。第二天，我放粮更少，大头吃得更少，矿泉水吃了不少，猫沙盘里隆起一堆被猫尿溶化了的猫沙。第三天，依然少加新粮，隔夜的猫粮明显下降，只剩一个碗底。今天去，倒好新粮，大头伸进猫食盘卷起尾巴一股＂要紧要吃了＂的样子，我抓它的颈毛，领都领不开，好比婴儿吮吸母乳吊在奶，头上，扒都扒不开。

这几天，大头见了我特别亲，缠绕在我的裤腿上轻轻地抓几抓几作嗲相，还跳上桌子扑到我的胸前吻我的手。我毫不动情，依然倒一点点新粮，非要大头把隔夜猫粮吃的精光不可。可惜，达不到目的，看不到了，小棉袄明天下午到家了。

这几天，阿贝也挺新潮。推着助步车在客厅里转，脖子上始终吊着白色的耳机线，晃荡晃荡，像医生脖子上挂听诊🩺器，一刻不离。入迷手机里听故事。

＂老一婆一＂阿贝在卫生间发求救信号。我在书房，一听这软答答地叫，就知道没啥大事，＂干吗？＂应声过去，虽然懊恼，却也不敢怠慢，起身赶去。

＂掉进座便器才好呢！＂我捡起座便器旁阿贝的手机，用卫生纸擦干净，给阿贝塞进衣服口袋。阿贝现在像伢儿抓玩具一样紧握手机，连吃饭都没了心思。这喜玛拉雅很对阿贝的胃口。走到哪里.听到哪里，不再寂寞，不再无聊，不再无所事事，吃饭时还要复述一遍塞进我耳朵里。

小棉袄上午从慕尼黑到莫斯科，现在正坐在莫斯科飞上海的航班上，明早十点前抵达上海。（冬至。航空沒有误点，九点五十三分，小棉袄发来微信:刚下机。一颗悬着的心也可以安耽了。)

我的日记巜岁月留痕》也到此结束。是怕小棉袄外出二十二天不放心家中二老起居吃食而捉字向小棉袄汇报性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