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浅行薄”的孙搴

艾亲

>>孙搴，字彦举，今山东广饶人，东魏时期官宦。

孙搴出身贫寒，年少发愤读书，与温子升齐名。东魏孝静帝时，朝政大权尽落宰相高欢之手。高欢推行“唯才是举”政策，庶族寒门的国子助教孙搴来到了高欢帐下。公元536年，高欢率军征伐西魏时，对战争檄文不满意，就让孙搴重新起草，孙搴提笔就写，高欢在一旁秉烛磨砚递纸，孙搴“援笔立就，其文甚美”，把高欢想说的意思全部表达出来了，高欢甚是欣喜，立即任命孙搴为相府主簿，专掌文笔，兼管宣谕。孙搴不仅文辞功夫好，而且能说一口流利的鲜卑、匈奴等民族的语言，接见外宾、传达军令甚至审讯俘虏都能派上大用场。孙搴还熟读兵书，高欢还时不时就军中之事向孙搴请教、研究。

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大才子，高欢自觉得心应手，孙搴也尽力为高欢出了一些好主意。比如，为了防止逃避兵役，孙搴建议采取“连坐”法，即家人、族人、三长都跟着受罚，甚至是县令都不能免除处罚，于是军中士兵没有人再敢逃跑的了。

孙搴一门心思忙于事业，高欢都看在眼里，之后亲自做主为孙搴迎娶了一位士族家女子，并赐予其府邸车马和大量绢帛，这让其他寒门士子艳羡不已。

此后，孙搴的仕途越来越顺，高欢破格晋升其为正二品的左光禄大夫，孙搴的兄弟也当上了军政官员。中书侍郎邢邵是当朝有名的大才子，文章典丽，德行高操，其看出高欢之所以欣赏孙搴，只不过是文风恰好对上了高欢的“胃口”而已，而真实的孙搴还是学识尚显浅陋，行为也显卑薄，于是，邢邵就善意、诚恳地对孙搴说：你还是需要多多读一些书啊！此时的孙搴正是春风得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泼凉水”的话，其近乎用嘲讽的口气毫不掩饰地回应道：我的三千精锐骑兵，足可以抵挡你的数万病弱的军卒。

孙搴飘飘然起来，很有天下第一才子的感觉。一次，孙搴遇见散骑常侍，就问：你的文章能比得过我吗？当对方谦虚地表示不如后，其竟然要人家发誓没有撒谎。对于曾经直言过的中书侍郎邢邵，孙搴逢人便说人家的文章简直就是粗制滥造。

有意思的是，孙搴见到少年时与之齐名的温子升时，温已是散骑常侍、中军大将军。孙搴对温子升说：你的文章能赶得上我的吗？温子升知道其性格，随便答到：不如你的文章。其又要温子升起誓，温子升笑着说：何必要起誓呢？孙搴很失望地说：你不起誓，我就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了！

俗话说：文章都是自己的好。虽说文人相轻，但是像孙搴这样自吹自擂，且一味地贬低别人的也是史上少见。

然而，孙搴养成的这个坏习惯最终还是害了自己。公元546年年末的一天，孙搴随大行台尚书司马子如、卫将军高季式到邺城视察，晚宴时，孙搴听说卫将军千杯不醉，其十分不服气，非要与之斗酒，结果喝到自己一命呜呼。

高欢闻讯，哭着诘责说：你们折我右臂啊！吓得司马子如，高季式赶紧跪地叩头请罪。高欢勒令他们赶紧去找一个称心的过来。于是“北地三才”之一的魏收就来到高欢的身边，并且干得也很不错。

看来，高欢离不开的只是一个得力、称心的“秘书”罢了，而不是孙搴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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