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花牛比素雅大一岁，两个人从小学上到初中一直是同桌，这令很多人羡慕，因为从小学到初中，要开学、升学、放假、升级、换教室起码十几回，每次开学升级都要调整座位，七年一直同桌是个很难的大概率！</p><p class="ql-block">虽然是同桌，除了男女不同之外，两个人很多地方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素雅文静秀气，小小年纪就温柔善良的模样，全班女孩子就数她好看，花牛则五大三粗从小学一年级就像个装卸工的接班人。素雅学习成绩一直是全班最好的，七年就没有人能超过她，花牛却一直是全班最差的，多数考试是零分，七年来一直倒数第一，一直也没有人超过他！</p><p class="ql-block">但是花牛却又福星高照，常常时来运转，每次升级考试的时候都考六十分----也就是所谓的“及格”，及格了就可以升级，这时候六十分和一百分的作用差不多，所以那时候有句口号：六十分万岁！</p><p class="ql-block">也有人说花牛作弊了，偷看了素雅的考卷，花牛也不辩解，虽然成绩差，花牛觉得无所谓，他说他们家祖祖辈辈没有一个识字的，他能读到初中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p><p class="ql-block">对此，素雅却总是内疚，每次开班干部会她都检讨，说自己对花牛帮助不够，自己作为班长，同桌同学每次考试总是倒数第一，没有进过倒数第二，责任全在自己------</p><p class="ql-block">那是一个很让人留恋也很让人奇怪的年代，流行学雷锋做好事，被帮助的人往往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帮助别人的人做了好事的人，往往觉得自己做的很不够，所以后来的历史学家也管那个年代叫做颠倒乾坤！</p><p class="ql-block">忘了给大家说，花牛姓张，叫张花牛，好几代人在京城讨吃要饭，祖上最高做过一届丐帮帮主，所谓老北京人氏，俗称“京油子”。</p><p class="ql-block">素雅姓苏，叫苏素雅，祖籍江南，苏素雅家以前很有钱，祖上做过大官，后来发生了革命，革命群众把她们家占了，把她们家人从老宅子里撵出来了，给她们分配了几间普通民房，和花牛家住的不远！</p><p class="ql-block">小学的时候无所谓，天天花牛和素雅在一起玩，一起上学，有时候素雅妈妈还给花牛说，看见有人欺负妹妹就带素雅回家。因为素雅和花牛走的近，花牛真的就对素雅有点保护作用，胡同串子倒也真的没有人敢欺负素雅，花牛对素雅也以哥哥自居，理所应当对素雅保护着。</p><p class="ql-block">岁月如水，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六年过去，上了初中以后随着小鸡鸡长了毛毛，花牛觉得自己最近有了变化，首先喉结变大声音变粗，嘴巴上还开始零零碎碎长出几根叫做胡子的东西。</p><p class="ql-block">另外就是老觉得素雅变了，本来天天在一起的人突然觉得好像过去没有见过，哪儿都觉得新鲜，怎么脖子长了？怎么胸前鼓鼓囊囊？屁股越来越大了---以前也有男生说苏雅好看，他都不太在意，最近再有人注意素雅，对素雅说这说哪，花牛就觉得心里不安生，总想为素雅去和别人打架。</p><p class="ql-block">而且班里舆论也起了变化，好几个坏小子告诉花牛，说素雅看上他了，花牛自知之明，觉得可能性不大，哪儿有学习最好的看上学习最差的道理。</p><p class="ql-block">无论怎么说，花牛对素雅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常常做梦的时候就梦见素雅给他当了媳妇，有时候一高兴，醒来了就发现裤衩黏糊糊全湿了---</p><p class="ql-block">这令花牛很痛苦，总想把自己的想法和素雅说说，可是从小到大和素雅无话不说的花牛，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张嘴，没有张嘴脸就先红了，这令花牛越发痛苦，一时间越发学习无心了。</p><p class="ql-block">一天中午一个坏小子老远朝花牛跑来，手里摇着一封信：</p><p class="ql-block">“花牛，你的信，刚才在传达室看见的，我给你拿过来了！”在这个坏小子后面探头探脑还有几个坏小子，几个人本来都是花牛的好朋友，但是花牛心里有了变化以后不愿意和他们玩，有话也不想和他们说了！几个坏小子倒是非常热心的告诉花牛，是素雅先看上他的！</p><p class="ql-block">接过信花牛有点奇怪，说实话这是他长这么大通过邮局收到的第一封信，地址写的清清楚楚：北落凤街中学初一三班张花牛亲收，拆开信----天哪！原来是一封情书：</p><p class="ql-block">“花牛哥哥你好，心里有话口难开，邮递员千里送情来，我喜欢你那月亮一样圆圆的脑袋，和星星一样眨巴眨巴的眼睛，很多年你一直保护我，我希望你就这样保护我一辈子，苏素雅，x年x月x日！”</p><p class="ql-block">花牛激动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那么巧，远远的素雅来了，轻飘飘的就像书里面描写的仙女，两根大辫子一跳一跳的：</p><p class="ql-block">“花牛哥你怎么了，天热吗，你怎么脸红了----”</p><p class="ql-block">“素雅，你看，你---谢谢你啊--真是的，我早就这样想，我不敢说---你比我聪明，你给我写了信！”</p><p class="ql-block">素雅接过信，腾的一下子脸红了：“不是我写的，咱们七年同桌，你不知道我写字什么样吗？你真是傻到家了，这是他们故意骗你捉弄你的，我现在就是好好学习，没有想过和谁好，你的思想太复杂了吧，我说怎么你学习越来越差，原来是满脑子胡思乱想----！”</p><p class="ql-block">素雅把信扔到了地上，气呼呼的跑了！</p><p class="ql-block">花牛傻了，半天喘不过气来，慢慢回过头，墙角上几个坏小子露头露脑，而且传来哈哈哈哈的怪笑---这一下花牛怒发冲冠，握紧拳头跑过去，一会儿就传来一大片打斗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