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作协共成长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退休那年,我刚放下沾染半生的粉笔末,心也似骤然失却方向的浮舟,于空寂的港湾轻轻晃荡,不知如何安顿自己。恰在此时,闻听县上要成立作家协会。就在这年8月中旬,我怀揣一颗悬悬的心,循着椒溪河的水声,在文庆兄的引荐下,踏入了佛坪县作家协会在青少年活动中心举办的第一次聚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初入作协,如踏入一座幽深而陌生的花园。协会里荟萃了全县的文墨精英,国家、省、市级的作协会员济济一堂。幸有文庆主席坐镇,我心里的忐忑才消减几分。黄文庆老师是我同事兼挚友,身为全省特级教师、著名诗人,他出口成章,毫不虚饰。那双眼睛,似能洞穿文字背后的幽微光芒,又总含着温厚的笑意;作协副主席陈永明校长,是全国优秀教师、出书最多的本土著名作家,谈吐间格局不凡,更有一种谦和而沉甸甸的底蕴。我这个教了一辈子数理化的老朽,原本只会写点论文,后来长期坐办公室便写些应用文,如此与文学鲜有交集的人,竟在这样两位人物的鼓励与牵引下,步入了这方草木葳蕤的园地。正是他们宽厚的笑容,真诚的鼓励,悄然消融了我心头那点“理科生”面对文学的怯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从此,我那如同久旱河床般枯燥的退休岁月,渐渐被文字浸润,重新泛出了涓涓清流。原来生命之河,在远离粉笔尘嚣后,也能被文学赋予澄澈的新流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五年来,作协多彩的活动如同一次次精神的远足。犹记那次协会组织的采风,一行人踏访秦岭深处的民俗示范点上沙窝村。行至山坳,一株虬曲的古树闯入视野,树皮皴裂如老者之面,枝叶却依然奋力伸展,擎起一片浓绿。我一时怔住,默默凝望良久。文庆兄在一旁轻声道:“这树,活成了诗的样子,还能入画。”同行的一位较年轻会员也感叹:“它有点老残,但年年还把绿意举过头顶,给山看呢。”这些质朴的句子,竟让我这老朽豁然开朗。原来草木无言,亦自有其生命的庄严;只要俯身聆听,万物皆蕴藏着未完成的诗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一次次这样的同行里,我渐渐学会放下“数理逻辑”的单一标尺,开始用更敏锐的眼睛,捕捉平凡事物深处那不易察觉的诗意微光:一枚落叶飘坠的弧线,山间雾气氤氲的聚散,老屋瓦片上青苔缓慢生长的痕迹,乡野田园的瓜果菜蔬等寻常风物,原来皆可酿出文字的蜜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路上,文庆兄那句“你一定要注意尽量不去说别人经常说的话”成了我的圭臬。虽至今践行仍艰,但我在无数次努力尝试中至少已经体会到:万物静默,皆有其深沉的言语。一路走来,我不断蓄力追赶,一点一点的和这句话拉近距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沙窝枣皮节赶场,穿越三官庙,探寻高庄沟秘境等作协的活动,常是点燃灵感的火种。记得那次中秋诗会,窗外月光如水,室内文思涌动。还有今年端阳节,在县图书馆品读太阳,黄文庆主席深情带领我们感知日光的温暖,即兴吟诵新作,诗句清越,直扣心弦。陈永明校长则拿出新刊于《汉中日报》的端午散文,扉页上墨迹犹新,油墨清香扑鼻。他们对文字的虔诚,足以让我这个后学者动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几年来,正是在这般氛围的熏染与助推下,我也尝试写下几行咏月亮颂太阳的句子,几段表露田园挥洒汗水的乐趣,虽显笨拙,黄老师却温和指出:“月光的味道也好,太阳的温暖也好,田园的风光也罢,尝到了,感知到了,再多磨磨,让它透亮起来。”好多次写完一篇文章,苦思冥想后自认万安了个好题目,但他搭眼一看,往往只保留其中的二三个字,然而细品之下,心中豁然敞亮。在作协这方园圃里,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笨拙的习作也能被郑重对待,被期待生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县作协精心耕耘的《椒溪文学》《椒溪物语》公众号和《佛坪文艺》期刊,便是我这“老学生”练习发声的宝贵平台。当第一次在《佛坪文艺》上看到自己写山溪田园的文字化作铅字时,那油墨的香气仿佛带着温度,熨帖了心中某种隐秘的期待。岁月推移,每期刊物到手,我总习惯先翻找自己的名字。那小小铅字排成的方阵,竟成了晚年生命刻度里格外明亮的标记。五年间,积攒了近两百篇。更莫提我那“美篇”专栏,不知不觉在这个类似收藏夹里已存下六百余篇习作,五十多万字,真成了晚年最厚实的一本生活日记。这些年来,我沉迷于网上学习与写作,成了生活所好。久而久之,每天晨读本土作家的新作品,是让人开心的事儿,每日为文友点赞,也盼着他人回赞,成了生活中的小确幸。它驱散了孤寂与枯燥,兴趣转化成的习惯,充满乐趣与期待,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纸页无声,网络无垠,录下了我晚晴中每一寸心光的明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回望这五年,我深感自己并未枯萎于退休的闲散,反倒在作协这方园地里,在与贵人相伴的岁月中,寻得了一处可持续耕耘的精神田园。每篇稚嫩习作的诞生,都像一次微小而确凿的破土,都是“尽量不用别人经常说过的话”的实践与探索,都是文字与心灵一同拔节的历程,使我渐悟:写作并非高不可攀的绝艺,它本质是生命状态的自觉延伸——将内在的感动与观察,以诚实的文字外显,本身已是灵魂的舒展与完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佛坪作协成立五载,如椒溪河奔流不息,滋养一方水土的文脉。这株文学之树要枝繁叶茂,还需深深扎根足下这片土地。秦岭的雄浑幽深,椒溪河水的清冽绵长,老街的人间烟火,山野乡人的淳厚韧劲等等,皆是取之不竭的富矿。愿作协继续淬炼这独特的地域魂魄,打造鲜明的佛坪文学品牌,让秦岭深处的声音,响亮地传到远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同时,我亦深切期盼佛坪作协能倾注更多目光于后来者。正如陈永明校长常言:“文学是薪火相传的事业。”愿有更多如我当初般懵懂却热忱的“新人”,能被作协温暖的手牵引进来,给予试笔的园圃、耐心的浇灌和展示的舞台。唯有新苗不断破土,绿意方能连绵成林,文学的薪火才得以永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值此五周年之际,回望与佛坪作协相伴的这段文字旅程,心中充满感念。这五年,我褪下数理化的外衣,淡忘二十余年办公室里的公文生涯,学着在文学的和风细雨里重获新生;从面对稿纸的惶惑,到如今坦然享受每一次书写的愉悦,生命被文字重新灌注了丰盈的意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县作协于我,早已超脱简单的社团身份,它是我晚年精神版图上最温暖的家园。每当提笔,便觉身后有整个协会温厚目光的托举:采风路上并肩的身影,研讨会上倾心的交流,刊物上铅字排出的名字,共同织成了生命晚照里一片璀璨的云锦。这五年,我的笔端与作协的脉搏一同跳动,文字与灵魂在椒溪河畔共生共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深知,自己或许终难跻身“著书立说”者之列,但能以平凡文字记录生命河流的每一次波动,在作协这方天地里被看见、被倾听、被温暖容纳,已是岁月予我的慷慨馈赠。文学的光,终究照亮了我晚归的路途。</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愿佛坪作协这棵大树永远青翠,让文学的清溪继续奔流于秦岭的皱褶深处——它终将载着无数心灵的回响,汇入那条永恒之河:为时代存一份证词,为平凡人的悲欢,唱出最深挚的歌谣。</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