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杂记之老年游</p><p class="ql-block"> 退休了，游哪里？天南地北游不够？错！游的尽头是《七发》。你不懂，说明不你到老年；你懂了就知道高山峻谷的背后是平和，阔海深渊的极点是平原，平和平原的极点是什么？是老年人一杯酒的屡屡馨香。</p><p class="ql-block"> 前些年读到一本书，写西南联大老教授们在课外之余校外小酒馆的轶事异闻。当时我想，战乱时期，这些教授们课余，能够在酒馆喝酒，是何等的乐观和积极。他们不仅仅是在积极的教学，积极的科研，还在积极的生活，积极地喝酒畅谈，这是何等的抗战情怀。</p><p class="ql-block"> 当然战乱的百姓必然是流离失所，必然是奔图求存。抗战时期的教授们在干什么？一位教授带着几百学生迁徙，这就是李广田，他的《西行记》记录了这一类教授们的艰辛与执着，就为了哪一点星星之火，就为了那一定民族的热热期望，那几位教授，带着几百学生，徒步汉江，翻越秦巴，去救国图存。</p><p class="ql-block"> 老年游，杜甫有《江南逢李龟年》，那是劫后余生的侥幸与感慨。盛世的时候，相逢在宫廷帝苑，乱世的时候，相逢在集市小村。那个叫做曹霸的书画家，不也是画写真生存着吗？常言说：艺术是盛世的产物。只有盛世，艺术产品才有人欣赏保存，从而让艺术品成为一种流行的高尚雅兴。但乱世呢？艺术品也就是垃圾。</p><p class="ql-block"> 老年游也有惊奇，苏轼是个特例！为什么？苏轼还生活在一个太平时代（尽管朝政已经腐败），他还是生活在相对太平的国家里，不管怎么贬谪，他都是县令、刺史，即使再差也是团练副使。别人贬谪都悲痛，他则没有那种惨痛的绝望。为什么？“是心安处是吾乡。”这不仅仅是现在人看的苏轼的乐观旷达，而是他内心的对家国的认识：“不管到哪里都是在为国家服务。”所以，他到哪里都能行使职责赋予的权利：修桥补路、兴办学校、减免赋税、肃清吏治。最为彻底的是到了海南岛，于是蛮荒之地有了“破天荒”。苏轼自己也很满意：“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不恨在于帮助国家开垦的蛮荒，更为国家培育的人才。这不仅是游的奇绝，更是行政的奇绝。我们研究苏轼多从被动的贬谪去观察他，较少从苏轼自身的时代去考察，若从苏轼的本事考察，则更能体会苏轼旷达的真正内因：盛世教育的根基。</p><p class="ql-block"> 我退休了。来到一个新环境，此时的情景既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落魄与无奈，也不是李白：“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的悲凉与绝望。我们是“人逢千里外，兴在一杯中。”大家为了一个目的，相逢在一个和谐的平台。举一杯酒，祝我们老有所为；举一杯酒，祝我们和乐安康；举一杯酒，祝我们友爱互敬。老年了，互相取暖的机会在哪里？我们在课堂的侃侃而谈中，在讲座的熠熠生辉中，在往事的奋斗回忆中。</p><p class="ql-block"> 老年游，各有自己的方式，我游在身边的智慧高手中。每一句话都有典故渊源：“你们俩喝一杯，郑段合一。”“你们俩喝一杯，你们师出同门。”“我九四年就拜访过霍先生，咱们喝一杯，向霍先生致敬！”“向珞珈山致敬，咱们校友喝一杯。”不管是武威的六个老头，还是秦巴的紫阳民歌；不管是山西的刀削面，还是汕头的虾仔面，此刻，我们相聚在一个平台，相聚在和乐盛世的欢乐舞台。</p><p class="ql-block"> 此刻的我们，不唱“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无奈；也不唱“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豪迈，我们唱自己的歌：“歌唱祖国”，因为我们就真正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新一代。</p><p class="ql-block"> 我们老了吗？国家正昌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