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点滴，马 宇

杨立

下雨了，雨点拍打着窗儿，像是在浅唱低吟。让心扉张开，正如窗叶张开，光线就能涌进来一样，任由雨珠在心池泛起涟漪……
孩提时代，江南春雨如一首水乡抒情小调，雨丝系住洁白童心。软雨细丝，淅淅沥沥，翩然洒落在毛茸茸的枝条上，也洒落在房屋的木格窗棂上。禁不住撩拨的我，挣脱外婆的手，把家里的盆盆罐罐翻扣在屋檐下，听雨帘“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那可是孩子心中最美妙的音乐！而冒着细细的春雨和伙伴们玩耍，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小雨，轻轻地飘下，那么细、那么密，缠缠绵绵，如烟似梦。细密的雨浸沉地上，滋润着渴望雨水的花草树木；一层薄薄的雾气，时而弥漫，时而聚拢，在这雨的世界里游荡。
说起听雨，忘不了茅山知青点时的夏雨潇潇情景。那时雨天不出工，待在宿舍里，也能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隔窗便是山岗树林，风说来就是吼吼的，雨声是那种劈里啪啦的。可冷峻的山体坚韧地挡住了风雨的侵袭，以近乎自闭的方式对抗风雨的哀嚎。山体坚信——只要它默默地固立在那里，霄壤就永远不会堕落。
不管怎么说，山野里的雨声，竟可汇成一种奇妙的冲刷，撞击着我的脉搏，似乎听到熟悉的旋律，让我体味到一种久违的、忘我的悸动。后来步入壮年、晃入暮年，每每想起当年山野里的风雨、山野里的岁月，我视之为“贫者的美学”，处于那片领域中，付出要比拥有重要；分享要比增添重要；空缺要比填充重要。
　　那时茅山的风雨，虽带有贫穷的苦涩，对于知青来说，却是一种可贵的磨难(只是这磨难的代价有点沉重)，让我们的人生有了纵深感、立体感，活出了许多明暗不同的节奏。
退休后，有空闲逛山游水了。前年的秋天，和杨立、珍妮、婷婷去瓦屋山农家乐。记得那天是午后，我们驱车来到“天女之心”景点。那里有一片甚是开阔的草地，我们席地而坐，享受着秋高气爽。忽然，不期而遇的暴雨倾盆而下。我们忙退避至栈道回廊，身上已被淋湿了。不过，秋日雨声，很有乐感。凉雨霏霏，望断山涯，落叶纷飞，低洼处早已积满了雨水。该去的去了，该留的留下了。远处树上橙红的果子，证明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一切都笼罩在秋雨静穆中。无语独坐，微微闭上双目，倾听着如交响乐的秋雨飘飘洒洒——五六颗相联而下，三四颗串珠而落，一二颗断续而坠，时而如丝帛管弦，时而如群马奋蹄，把过去、现在和未来编织成一段淡泊的旋律……正是有了这种心境，那雨声才一直能陪着我们从幼稚慢慢走向成熟的去路。
如今听雨，鬓已星星也。急也不躁，缓也不躁，听从内心召唤地一点一滴溶入自己喜欢的和谐节奏之中。

附记

雨游： 听雨声 雨拍： 雨中金丝桃花 雨中糯米条花 雨中花木： 雨中小树林（花园西村） 紫薇始开 蜀葵花 栀子花 摘得只剩花苞了，明天依然满树开花。 也摘两朵将开的。 秋英 茄花 木槿花 打碗花 淋雨石榴 淋雨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