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伴因腰椎髓核脱出,住进长春吉大三院的那天晚上,管理人员打开了陪护椅,我把闺女给买的被子,展开,铺平整。乍一躺上去,舒服又妥帖。家里正忙着备耕,我却在这里忙里偷闲,心里多少有些不安。</p><p class="ql-block"> 这一个多月以来,老伴因腰痛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既要忙着地里的活儿,又要照顾他,还有东屋的痴呆婆婆和有精神疾病的大伯哥,忙的我是焦头烂额,今天能早早休息也是难得,原本我是很乏困的,但一个四人间的病房,加上陪护差不多十几个人,人多嘴杂,叽叽喳喳,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p><p class="ql-block"> 靠窗的两个患者,一个六十多岁,基础病很多,言语不清,脾气却是极坏,动不动就爆粗口,他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大骂护士或是照顾他的老伴;另一个,五十几岁,是刚从哈尔滨转院过来的,听说是从房上掉下来的,摔的不轻,脑子里有出血,脊骨、骶骨`颈椎都有骨折,他伤得最重,家里来的人也最多,有四个大人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我们对床住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体看上去很健壮,也是腰病,儿女好像工作都挺忙,但每天都来探望,请了一个女护工照顾他。</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道多少次辗转反侧,有人起身关了灯,室内渐渐安静下来,有几处还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黑暗中,还有几个亮点,是年轻的陪护在抹黑玩着手机。</p><p class="ql-block"> 我闭上眼睛,心绪慢慢平静下来,说不清过了多久,终于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 忽然听到走廊有人喊:“红武,红武”,我猛然一惊,难道是我认识的那个搬走多年的同乡?我佯装着要去洗水果,端着一盘葡萄走了出去。在门口左右踅摸半天,并无一人,正纳闷呢,索性来到洗手台前,那里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留着男人一样的短发,二十几岁的样子。五官很凶,尤其是一双眼睛里闪着极恐怖的瘆人的光,直慑人魂魄的那种。我急忙反身仓皇逃回病房,她随后而至,我一个踉跄,摔倒在老伴的床下,再不敢动,只能倒在地上装死,希望能侥幸逃过此劫。我此刻明显感觉到,有一双异样的大手在我后背上发着功,我身上的血液仿佛一点一点的被吸走了,顷刻间,就感觉身子轻飘飘的,我拼命的攥紧拳头,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要不然就活不成了。后来,异样的感觉消失了,猜想她一定是走了,我就大呼救命。老伴上身不能动,他用脚使劲的弄醒我,我这才知道自己被噩梦魇住了,想起来,或是医院里不干净,抬头啐了三口,重新躺好,拿出手机,记下上述文字,此刻是2025年5月6号十二点三十五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