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轶事

李建明

<p class="ql-block">《应征入伍》</p><p class="ql-block"> 不久前路过云南省昆明市东川区,到原来的东川市火车站看看。</p><p class="ql-block"> 站在空旷的车站前,回想到了四十多年前,几百名新兵在部队接兵干部的引领下,集合、就餐、登车,一切显得井然有序,离开这里的那幕情景,至今还是难以抹去。</p> <p class="ql-block">  1978年初春,全县应征入伍的新兵,在部队接兵干部的引领下,全部集中到县武装部,领取了一套崭新的被服。有衣服裤子、棉被鞋袜帽子等等,一套当兵人的行头,从里到外一大堆。</p><p class="ql-block"> 一身不合体的绿色军服,胸前佩戴一朵大红花,几百人列队在一起时,这样的场景着实让人难忘;当兵要学会打背包,那三横压二竖的背包,有的人背上肩,没走几步就散了,只能是抱着走了;春季兵领的是冬季服装,衣服裤子又长又宽,手袖边、裤角边扁几折还嫌长,那裤腰穿上可以对折,衣服罩完了整个屁股,几个瘦小的新兵套进去,活象耍马戏的。</p> <p class="ql-block">  新兵集中后,我们在县城里待了一天,告别了相送的父母和亲友,乘汽车到达东川火车北站,等待着换乘军列闷罐车离开。</p><p class="ql-block"> 军列闷罐车从东川北站到昆明牛街庄东站后,等待着部队的分兵,有就地留下的,还有继续前行的。后来据接兵的首长说,这批同行新兵有600多人,却同路不同地,有到昆明金殿、宜良大荒田、华宁盘溪和边防武警的,沿途将被分配到各个部队。到宜良大荒田和南羊街、华宁盘溪的新兵,在昆明牛街庄东站换乘昆河线,即滇越铁路线继续前行,途中又一批新兵在宜良火车站下车,最后的在华宁盘溪火车站下车。</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坐上军列闷罐车,第一次在军供站吃早餐,仅此一次的绝无仅有,在清晨寒风中吃着飘香的稀饭和热气腾腾的馒头,让你一生没齿难忘;车厢里垫着谷草,我们铺开棉被就睡在上面,虽说是大通铺,人挨人睡在一起,但彼此都不太熟悉,相互间交谈不多,只闻到胶鞋的臭味;夜色渐渐降临了,闷罐车唯一的几处透光透气孔没有了光线,车厢里挂着的几盏煤油灯,随着列车的晃动,火光时暗时亮,忘不了这昏暗的漫长;如果你要解小便,是要报告的,接兵的干部会拉着你的裤腰带,生怕你掉下车去,方便一下也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这趟列车走的真慢,一路走走停停,我们也一路迷迷糊糊没有睡着,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不是当兵远离了父母,有些胆怯;还是听着一路火车轮子与铁轨的碰撞声,有些亢奋……今天再抚摸这冰冷的军列闷罐时,我还能触摸到他们军旅岁月里滚烫的温度。</p> <p class="ql-block">《连队炊事班》</p><p class="ql-block"> 新兵们刚到连队时,最佩服连队炊事班的两件事,一是粘牙的馒头,还带一点酸味,不知是火候不够,还是少了一点碱;二是那锅白菜汤,几棵白菜,能煮半锅汤,一个连队用餐后,还剩下半锅。</p><p class="ql-block"> 馒头粘牙,你可以少吃一点,粮食不能浪费,但他们汤里捞菜的熟练操作,让你不得不佩服。没辙了,若要想捞到汤里的白菜,你总要想办法,后来记得有这样一个口诀,“一勺到锅底,贴边慢慢起,心里不要慌,一慌全是汤”。这虽是一个说笑,那时候连队的伙食就是这样,部队伙食标准确实不高,吃饱可以,吃好困难很多,我们傍边的连队也是如此。因此连队在训练、学习、工作之余,还要想尽办法搞好连队菜地生产的自给自足,提高连队伙食标准。如果只靠每人每天几毛钱的生活费开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是一件促襟见肘的事。</p><p class="ql-block"> 看着老兵们熟练的操作,你不服都不行,只能敬佩!这就是新兵与老兵的差距。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操作的新兵,只听到老兵说,“新兵蛋子”,加油!</p><p class="ql-block"> “新兵蛋子”这句话,每年都能听到一些,虽说不是那么“热忱”,却是一种无形的鞭策与激励,它摧促着你坚持不懈地去努力、去奋进,才是你当兵的本分……即便你当兵三年或是五年,也不敢妄言你就是一个老兵,等哪天你真的离开部队了,才能算是老兵。</p><p class="ql-block"> 回头看看你在部队成长的经历,当兵虽然并未给予你所期待的所有,但你仍然会从心底,感激这段军旅艰苦卓绝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新兵叠被子》</p><p class="ql-block"> 记得当新兵时,睡在连队饭堂里铺的大通铺上,每天早上叠被子,算是一件恨的咬牙切齿的事,无论你怎么叠都叠不好。</p><p class="ql-block"> 刚入伍的时候,总觉得什么都不是事,就是个叠被子,这应该不是最难的事,信心满满,整理一早上自已感觉很满意了,结果班长还是说,叠得不好,重新来过……</p><p class="ql-block"> 同样是睡着大通铺,看着新兵班长的被子叠得有轮有角、整整齐齐,心里总是羡慕。照着班长的样子,被子放在通铺上,用手掌和手拐头使劲的从一个方向推或蹭,再用两个手指头去掐出被子的轮角,甚至在被子上做上句号,上面下面都标出来……即便是照着“葫芦划瓢”,还是有悖初意,或者说还是不尽人意,如今不知道你还能找回这样的感觉吗?</p><p class="ql-block"> 新兵排几个月的训练、学习、生活,就是这个被子让我头疼,我不想成为他们里的倒数第一,也不想让还是“稚嫩”的精神支撑崩塌,让最后一点的“体面”荡然无存,只能一次次的告诫自己,你的军营生活才开始。“新兵蛋子”,加油!</p><p class="ql-block">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穿过的那身军装,就是这床被子最让我留恋。虽然没有使用了,但被子还保留着,有时展开被子看着淡了的颜色和横条和竖条的印子,还能想起在连队生活的种种过往……几年的军营生活,虽然再也回不去了,每当回顾时,心里总会涌出一种荣耀与向往,或者说当一切都淡忘了,军旅的那些琐事,却越来越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