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谚语“母狗不知羞、灰蛇不知耻”的由来

红河县民间文艺家协会

哈尼谚语“母狗不知羞、灰蛇不知耻”的由来

——搜集与整理：何德建

话说在远古的初末于（哈尼族族谱里的第二十三代祖先）这代之前，人与飞禽走兽是可以通婚的，比如哈尼族族谱里的第二十一代祖先“乌合然”，就是鹌鹑之子，即女人与鹌鹑鸟结合生下的男孩子的意思。

乌合然与初末于两代之间隔着叫“合然搓”的一代，“搓”是人之意，合然搓是女人与鹌鹑鸟生下的男孩的后代，很像猿人了。这一代是猿猴进化成人的过渡期，这代的女人嫁给野兽野禽的慢慢变少了，最后没有女人嫁给禽兽了；这代的男人娶禽兽为妻的也渐渐变少了，最后没有男人再娶禽兽为妻了。

到了初末于这一代，人已经进化成像今天人的模样了，人们都以人与禽兽结婚为羞耻，男女文明婚恋，人与人结婚生子，繁衍后代。但是，事情偏偏就是有例外，这个例外的事情就是下面要说的哈尼族谚语“母狗不知羞，母蛇不知耻”（哈尼话叫：玛松克色阿克克玛，玛沙朵色窝罗罗剖，简言之：阿克克玛，窝罗罗剖）的由来：

初末于时代初期，有个哈尼古寨的一个年轻姑娘失踪了。刚开始，家人非常着急，于是，家人叫来亲友到处找失踪的姑娘，可是，怎么找也没有找着。后来，发动整个寨子的人去找，还是没有找着。找了十多天，还是没找着，大家都以为，姑娘应该是被猛兽猛禽咬死了，回不来了，便不再去找了。

几年后，有一天，村里的两个猎人去山上打猎。这天，他们在山上直到快要落日时，才打到一只野兔，心里很是不愉快。

夜幕要降临了，他们就赶紧往回家走。走着走着，忽然，在前方的一个岩洞里传出婴儿的阵阵哭声。

“这里怎么会有婴儿，难道有一户人家吗？”有个人说。

“走，去看看究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走到岩洞里一看，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只见眼前有一堆杂草，草堆里有一个婴儿，头像人头，身体像狼狗，有四只脚，还有尾巴。它应该是刚刚学会站立，站了一会又倒下去，倒了又站起来。。。。。。，嘴里伤心地哭泣，可能是父母亲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或者是肚子饿了。它眼睛是睁开的，可还看不清东西，耳朵不知道通不通，反正没发现他俩。

他俩悄悄地离开了岩洞，回到了寨子里，叫来父老乡亲，就把刚刚在山上遇见的事情说出来给大伙听，大伙听后纷纷议论开来：

“这是狼崽、狗崽还是人娃？”

“这是狼和人结合生下的吧！”

“不对吧！我们人类从前一代开始，就不与禽兽通婚了，余姆阿波摩米（管哈尼族婚恋的天神）禁止我们与禽兽通婚，现在大家都以人兽通婚为羞耻了，哪儿来的人头、狼狗身的怪崽呢？”

。。。。。。

最后，大家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大伙一起去进山看个究竟。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大家就在两个猎人的带领下进山了，直到下午，他们才赶到岩洞旁。

这时，大家看见从岩洞里逃出来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她逃跑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接着，又跑出来一条狼狗，速度同样很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大伙走进洞里，看见里面只剩下一堆杂草，猎人说的那怪婴不见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口了：

“怪婴怎么不见了？”

“那怪婴就是刚才那女人抱走跑了吗？”

“就是就是。”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抱走怪婴？”

“后面的狼狗为什么要追前面的那个女人？”

。。。。。。

这时，有个中年妇女说话了：“抱着婴儿跑的女人像我失踪多年的女儿，是的，就是她。”

话刚落音，有人喊：“追”。

大家不约而同地去追抱着怪婴逃跑的女人，可是，大家不管怎么跑快也追不到那个女人。

太阳要落山了，大家也跑累了，就失落地往回家走，这时，前面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挡在了路中央，老人开口道：“你们追的女人就是你们寨子多年前失踪的那个姑娘，她失踪后不久就嫁给了一条狼狗，她手上抱的就是她与狼狗结合生下的崽子，那崽子是一个人不人狗不狗怪崽。人与兽从前一代人开始就禁止通婚了，人兽通婚是最羞耻的事情。这个女人不知道羞耻，现在我把它变成了一条母狗，她的怪婴也变成一条小狗了，她们将永世不得做人了。”

话一说完，老人就化成一缕青烟飞到天上去了。原来，这就是管哈尼族婚恋的天神余姆阿波摩米，他得知文明时代还有哈尼寨子的女人嫁给狼狗后，很是生气，就下凡到人间，把该女人变成一条母狗，永世不得做人。

这就是母狗不知羞的由来。

相传哈尼族第二十五代祖先“塔朋”（又叫唐盘、塔婆）时代，女首领塔朋的生殖功能非常强大，相传她生了百余个孩子，七十二种民族的祖先都是她生的。

生多了就不一定都是听话的，最听话的是她的九个孩子，九个孩子文明婚恋，大力繁衍后代，发展了族人数量，传下了哈尼族各个支系的家谱；最不听话的有几个，其中，有一个不听话的女儿，长大后嫁给了一条公蛇做老公。

余姆阿波摩米又下凡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下凡间，他找到了那条公蛇，公蛇不但不听劝，还想咬他，摩米老实鬼火了，就用神棍把公蛇打得死去活来的。后来，公蛇急中生智，立刻跑进一个泉水潭子把水搅浑了，才没被摩米打死。

摩米又找到嫁给公蛇的姑娘并劝她，姑娘也执意一辈子非蛇不嫁。摩米气得不行，就用神棍把姑娘的双手打断，丢了，把双脚打断，也丢了，姑娘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衣服被打烂了，身体满是灰土。

摩米不停地打，姑娘疼得不停地滚，身子越滚越长，越滚越圆。最后，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灰蛇。

摩米打累了，就从蛇尾巴处把蛇抓起来，恶狠狠地丢进公蛇逃进去的泉水潭子里，说:“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要嫁给公蛇，你就一辈子当灰蛇去吧！”

公蛇被摩米打的时候，打出去很多血了，血都快流干了；嫁公蛇的女人也被摩米打出去很多血了，身上只有几滴血了。

这，就是现在我们打死或杀死一条蛇，蛇身上只有几滴血甚至不见血的缘故。

在哈尼语中，灰蛇，不仅是灰色的蛇的意思，还是最不知羞耻、最不要脸的蛇的意思。

这就是灰蛇不知耻的由来。

现在，“母狗不知羞，母蛇不知耻”这句谚语，哈尼族老人常常用来形容不守妇道的女人，比如婚内出轨的女人、妓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