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雨•父爱如山•墨浅情深】01 父脊如山

老海呀

✍️老海用文字诉说光阴的故事

文：老海呀｜美篇号:17263730

《父脊如山》

谨以此文在父亲节来临之际献给天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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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蝉鸣响彻盛夏，我站在窗前，看见街角的考点，熟悉的铁门，熟悉的人潮，少年手握准考证，步入炽热的试场。那一刻，我忽然沉默了。阳光点燃了某个尘封的角落，一段回忆悄然升腾——许多年前的今天，我也曾走过那扇铁门，身后，是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他的背，微微佝偻，站在阳光外，像一座沉默的山。

那是一个贫瘠而漫长的山村之夜，灯光昏黄，我伏在木桌前温习功课，窗外虫声不绝，热风如焰。父亲赤裸上身坐在一旁，一手持蒲扇，一手驱赶蚊虫。汗水沿着他脖颈的纹路悄然滚落，脊梁微弯，背影被油灯拉出沉重的弧线。他不识字，却比我更懂分数的分量。他不懂公式，却仿佛能感受每一道题背后我咬牙的艰难。他的掌心布满老茧，那些粗糙的茧子，仿佛捧着我的整个未来。

家境拮据，父亲靠外出打工维持生计。他日日与泥浆、钢筋、烈日为伴，默不作声。他从未说过“前途”二字，却常在信中夹上几张汗渍浸透的钞票，叮嘱我：“吃饱，别累着，爸还扛得住。”那些钞票的边角，被他粗大的手指反复摩挲，起了毛边。我不知道那几张皱巴巴的钱，是他跪在砖墙前、在烈阳下累多少天换来的。他从不说辛苦，只淡淡一句：“裤腿沾点灰，甭嫌脏，能换你读书就值当。”

高考那天，他骑着焊补多次的旧自行车送我进镇。山路陡，车座低，他的背紧绷如弓。砂石钻进他磨薄的胶鞋，汗水浸湿那件泛黄的衬衫，风吹起鬓边的白发。考点前，他用那双裂口的手轻轻拍我肩膀：“别怕，付出就好，路还长。”铁门缓缓关闭，我回头一望，那道被山路拉长的背影，像一根压弯的扁担，挑着家的希望，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

也是那年盛夏，我拿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归家，撞见父亲在枣树下劈柴。斧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他的身形轻轻一颤，树影落在他裸露的肋骨上，瘦得像身后的山崖。那封薄薄的通知书，仿佛一张通往山外的船票。而他，用一生的劳作，为我换来这一程远行。他低头抹泪，一滴泪水落在“北京”两个字上，晕开浅浅一圈。他轻声嘀咕：“值了……真值了。”

父亲终究不敌光阴。

有年春节，我赶回老家陪他吃年夜饭。举杯时，才猛然发现——他变了。头发稀疏，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不再属于热闹的饭桌。他的背驼了，身子缩着，一手扶碗，一手持筷，颤颤巍巍，像风中的细枝。筷子抖得厉害，似要滑落，送食入口时小心又迟缓，像完成一项无味的任务。

我愣住了，父亲竟如此陌生。他曾挺拔如松，风雨中扛起整个家，如今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我不知道，那个让我仰望的父亲，是什么时候老去的。

如今，父亲离世已十余年，和母亲一起，安睡在老屋后的半山坡。可在我心中，他始终是最高的山岗。任风霜雨雪袭来，任筋骨磨尽，他仍撑着那一线未坠的晨光。

父亲啊，您长眠，吾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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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所有天上的父母有灯有暖，

愿所有人间的父母有人陪伴，

父母在，爱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