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连载31，我的青葱岁月

陈志学

播讲人：专业配音师大象

第三十一回

消逝的记忆

小时候，一到老坟岗的集市上，除了想吃就是想玩儿。想吃，那时候只能是想想看看闻闻而已。手里头没钱，只能解解眼馋。可玩儿就不一样了，想看啥看啥，喜欢啥看啥。哪有人堆儿就往里钻，好看就看一会儿，不好看拔腿就跑。反正是一到老坟岗就恨不得再长出两只眼睛来。

人小个子低，看半天仰白个脸，累的脖子疼。有时候还弄一头雾水。甚至活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个卖大力丸的，他的嘴里能往外喷火呢？那个耍把式卖当的，恁长的宝剑他咋能吞到肚子里呢？那玩魔术的咋会把鸡蛋变成鸡娃儿的呢？还有那上刀山的光着脚，踩在刀刃上，他咋就割不烂脚底板儿呢？那个路边上的“王半仙儿”，他算卦咋就恁准呢？有时候想的叫人头疼，干脆啥都不想，光看热闹！

凭我现在的回忆，最喜欢看的杂耍有这几样。好看耍猴，有耍猴儿必看。耍猴人牵着猴，敲着小铜锣在当间儿，看的人围成个大圆圈，小孩一般都是坐地上，聚精会神的看，比上课都专心。小猴子轮番上演，有的翻跟头，有的骑小车，有的会翻箱倒柜，有的会穿衣戴帽。锣声一响，全部立正。谁敢动小鞭儿抽谁！看谁敢不听话？

好看“独角戏”，这种民间艺术，如今看来是彻底绝户了。这家“独角戏”也叫“独台戏”，演艺人年纪不大。全场戏就只有他一个人操弄。他有一个专门特制的小舞台，大约不到一个平方米，用四根立柱撑起，有一米五六的高度。上面做成个小舞台，有背景有门帘儿，还有幕布可以开关闭合。下面用深色的布把围起来，表演的艺人站在布幔当中，用双手操动木偶在小舞台上表演，伴奏是艺人嘴里吹的口笛，声音可好听，好象能模仿人说话，活灵活现，维妙维肖。最喜欢的是他表演的《武松打虎》和《石迁偷鸡》，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还喜欢看飞车走壁，那叫一个惊险。现在是看不着了，也绝根儿了。那是在一块大的平地上，用木板和铁架子搭成一个圆桶状的东西，下边小上边大，下面直径有五米，上边的口径有十米，高度也有四五米，上口搭有平台，里外都有防护栏。观众从楼梯上到平台，趴在护栏上往下看，看啥？看人骑摩托车在圆桶壁上飞跑，从一辆到两辆，最高增加到五辆。交叉滚动，惊险无比。最后是辆小轿车表演，真叫人揑一把汗。看飞车表演那可不容易。看一场两毛钱，哪儿有啊！我们只能在夜场表演时想办法混进去。一个是跟着没带小孩儿的大人往里混，要不就得趁管理人员不注意，偷钻他们的绳子做的围栏。这种比铁丝网好钻，只要钻进去，他就分不清买票没买票了。就上楼梯到平台上找个地方往下看就行了。有时候看晚了，摸回家还得挨老娘一顿数啰！不敢吭气，赶快上床蒙头睡觉，一钻进被窝儿就万事大吉！

还有好玩儿的就数吹琉璃咯嘣了，人家老师傅本事可大了，能现场制作，用一根铁管儿，在滚烫的玻璃水儿中蘸一下，挑出一团通红的玻璃水，在一块铁板上滚来滚去，然后往铁管里吹气，另一头的玻璃球就越吹越大，越滚越圆，越吹越薄，最向铁板或是石板上蹲一下，蹲出个平底儿。等凉透了就是琉璃咯嘣。吹起来听声象是蛤蟆叫。可不敢使劲儿吹，一使劲儿就“嘭叉”了。大人们一般不会给小孩儿玩这个，弄不好就会伤住人咧。后来卖琉璃咯嘣的越来越少。到现在算是彻底哏屁朝凉啦！

一切事物都逃不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魔咒，随着历史的前进与发展，不少过去的老行当，走职业就慢慢退出了人们的视野，比如卖水的，货郎担儿，就失去了生存的条件和土壤，被人们无情地淘汰了。但是更多的新的职业又会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而且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