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文/鸿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图/网络致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美篇号：32159129</p> <p class="ql-block">那年的重阳，成了父亲的忌日。</p><p class="ql-block">之后每年，当菊瓣在风中渐次舒展时，就像是舒展着陈年的信笺。八年，两千多个日夜，如同一叠未曾开启的信封，密密层层地堆叠在岁月的案头，无声无息，却又重若千钧。</p><p class="ql-block">每到这个日子，我会缓缓斟满一杯您喜欢的、菊花酿的酒，当澄澈的酒液在杯中荡漾，仿佛晕开了时光的隔膜，对面浮现出您端坐着的身影。您，依旧不紧不慢，嘴角挂着温和的浅笑，如同秋日里最和煦的那缕光，静静地映在杯壁上，融化在酒香里。这时，窗外的风携着凉意，从窗棂的缝隙中悄然潜入，分明是您宽厚的手掌在抚触，触感依旧细密如昨，温存如故，轻轻地掠过我的鬓发与眉梢。</p> <p class="ql-block">您的一生，正直善良，满腔热诚。您就像无声的阳光，悄然修补着人间的缺漏。在我的记忆里，村里四邻大到缺衣少食、小到夫妻兄弟拌嘴，都会有您匆忙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声，每每听到您的笑声大家都知道那家的矛盾又解决了；听说独居老人的灯盏坏了，您一定会在夜色来临之前去修理，让灯光亮起来驱散老人寒夜里的孤独，在村里老人们的眼里，您就是他们的亲人；那年年成不好，您收留了外地一个逃荒的人，供他吃住，还帮他找事做挣点小钱，几年后他家建房时千里迢迢来邀您去吃酒，这些记忆，现在想来还是那样温暖。</p><p class="ql-block">您一生清贫，没有积蓄，您羞涩的口袋里常装着萧索的秋风，可您却把最丰饶的暖意慷慨分赠给身边的人。您无声地行走，却将所有的体面与尊严铺作他人足下的坦途，只留下自己清瘦的背影，融化在岁月的尘埃里。</p> <p class="ql-block">我曾以为您是无所不能的，却未曾想到您早已将全部力气都输给了时间。您的爱是盐，无声地融进了生活的汤羹，我们日日啜饮，竟浑然不觉其中的滋味。直至您消隐于时光的深处，我才蓦然醒悟，原来您早已把自己悄悄种进了我们的骨血，成了我们深深扎入大地的根脉，成了我们挺直腰杆活着的凭据——您把自己化作了我们站立于世的根基和面对风雨的勇气。</p> <p class="ql-block">今日，我借着重阳的菊瓣渡您——</p><p class="ql-block">您看，这漫山燃烧的红叶，是季节滚烫的烙印，更是您无言的生命在天地间倔强的续写。老爸，您或许从未留下金银的凭证，但您所栽种的善念早已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在无数个困顿的角落悄然开花结果。这漫山遍野的赤诚，连同那杯未饮的菊花酒，都在向世人宣告：你确凿无疑地活着，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这片您深爱过的土地上，活在我们不灭的记忆深处。</p> 情感如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