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文 / 图： 秋月入怀</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58382814</p> <p class="ql-block"> 六月的日头把老槐晒得蜷起枝桠，树皮皲裂的纹路里积满灰，像极了老李掌心纵横的沟壑。他摩挲着木椅扶手，眼前那排等待修补的旧鞋，像沉默的证人。</p> <p class="ql-block"> 窸窣声从头顶传来。老李眯起眼，枯枝间一只新蝉正拱动着半透明的躯壳，蝉蜕裂开的缝隙里渗出琥珀色的汁液。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下岗那天，看着那些熟悉的机器被一一拆走，心里满是不舍和迷茫。自己是不是也像这些机器一样，被时代抛弃了？</p> <p class="ql-block"> 蝉壳终于脱落，新生的蝉却僵在枝头。老李盯着它渐渐蜷曲的翅膀，喉咙里泛起鞋胶的涩味。儿子的学费催缴单、房东涨租的通知，还有城管劝离的话语，像潮水漫过心头。他抓起砂轮机，火星溅在开裂的胶鞋底上，噼啪作响。他想，自己是不是也像这只蝉，努力了一辈子，却还是没能飞起来？</p> <p class="ql-block"> “叔！我球鞋又开胶啦！”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跳过来，鞋帮沾着草屑和泥土。老李接过时，瞥见她校服袖口磨得起球，突然想起儿子高中三年没换过校服。砂轮重新嘶鸣，他往裂口处多挤了些胶，压得格外紧实。他想，自己虽然没能给儿子更好的生活，但至少还可以帮帮这些孩子，让他们能继续追逐梦想。</p> <p class="ql-block"> 夕阳西下，老李点着进账的硬币。蝉群突然齐声鸣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他抬头望去，不知何时，那只夭折的蝉旁，又有新蝉正奋力顶开外壳，阳光穿透半透明的翅膀，在树皮上投下颤动的光斑。老李的嘴角牵动，眼里闪过一丝光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