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摄影】在赫尔辛基的遗憾里……

白毅(卓群)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赫尔辛基潮湿的海风里,西贝柳斯纪念碑沉默地伫立着,管风琴状的金属雕塑如同凝固的音符,在北欧的天光云影间永恒奏响。我攥着北欧四国游的行程单,赫尔辛基的西贝柳斯公园的名字被我用红笔反复圈画,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导游宣布行程时那句“西贝柳斯纪念碑公园因封闭修整,安全原因不在行程安排内”的平淡语调,此刻仍悬在耳畔,指尖反复摩挲着“西贝柳斯公园”被划去的痕迹,心底泛起难以名状的怅惘。这座城市给予我最长的停留时间,却吝啬地抽走了与伟大灵魂相遇的契机,恰似命运突然按下的休止符,将对芬兰音乐巨匠的向往,凝固成了永恒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西贝柳斯的《芬兰颂》是北欧森林深处生长出的精神图腾。当铜管乐器撕裂天际,如同卡累利阿雪原上凛冽的北风;弦乐奔涌如冰融的洪流,诉说着民族被压迫的苦难与抗争的觉醒。在沙俄统治的黑暗年代,这首被禁演的作品化作无形的战旗,每个音符都烙刻着对自由的渴望。而在中国,吕其明先生的《红旗颂》同样以磅礴之势,用管弦交织的旋律描绘出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壮丽图景。号角声里,《义勇军进行曲》激荡着对家国的赤诚,音符间流淌着百折不挠的民族精神。两部相隔万里、诞生于不同时空的作品,却都以音乐为火种,点燃了一个民族最深沉的情感与信念。</p><p class="ql-block"> 我无数次在耳机里循环《芬兰颂》,试图跨越时空的阻隔,触摸作曲家炽热的灵魂。想象着站在纪念碑前,看金属管阵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听风掠过镂空的音符发出呜咽,仿佛能听见西贝柳斯笔尖划过谱纸的沙沙声。那些激昂的旋律、深沉的咏叹,或许会在北欧的苍穹下获得新的生命力,与《红旗颂》中熟悉的激昂旋律遥相呼应——它们都在诉说着不屈的灵魂,都在用音符雕刻民族的脊梁。</p><p class="ql-block"> 遗憾如同一枚深埋心底的种子,在岁月的土壤里悄悄萌发出新的根系。当我在《芬兰颂》的激昂段落中听见《红旗颂》的号角回响,突然懂得艺术的神性正源于此——它是人类共同的精神原乡,是穿越硝烟与风雪的文明薪火。西贝柳斯在谱写《芬兰颂》时,指尖流淌的何止是一个民族的抗争史诗?那震颤的音符里,分明跳动着所有追求自由的灵魂的脉搏。就像吕其明在《红旗颂》中揉碎的不仅是个人的家国情怀,更是亿万中国人对光明未来的集体期许。两部作品相隔半个世纪的时差,却在音乐的维度上完成了跨时空的和声,在不同的夜空下闪耀着同样璀璨的人性光芒。</p><p class="ql-block"> 站在赫尔辛基的街头,我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意识到音乐早已超越了物理存在的纪念碑。当某个陌生人的手机里飘来《芬兰颂》的片段,当万里之外的中国课堂上响起《红旗颂》的旋律,那些金属管阵与石刻雕像便获得了新的载体——它们活在每个被音乐触动的灵魂里,在不同的肤色、语言和文化中生长出各异的枝桠,却共同深扎于人类对尊严与理想的永恒追求。这种超越国界的共鸣,恰是西贝柳斯留给世界的真正遗产:他教会我们,当音符挣脱谱纸的束缚,便能在千万颗心中搭建起相通的桥梁,让芬兰的雪原与中国的山川在旋律中彼此映照,让个体的遗憾在人类共同的精神长河中,成为见证文明互联的星光。</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篇献给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纪念。</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图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