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印记

胡松团

<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义南那片被青山环抱的幽静山坳里。那个有着八百余年历史的古村落,旧时唤作隆垣村、深坞坑村,新中国成立后更名为晓峰村。2017年,响应政府"异地奔小康"的号召,全村98%的乡亲都搬迁到了赤岸镇水岸家园,而晓峰村,就此成为我们心中永恒的乡愁印记。</p> <p class="ql-block">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山坳里,我离开生活了三十年的家乡,去城里创荡。现在离乡又三十余载了,每当夜深人静,故乡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村中那条蜿蜒的小溪,溪水依旧在梦中潺潺流淌。两岸错落的古建筑群;十八间、十四间、祠堂、祥聚厅、大会堂等,虽经岁月侵蚀,却仍倔强地矗立在记忆深处。记得曾为村里修缮这些古建筑捐款,完工后恰逢胡姓宗谱重修,特地请来永康戏班连演数日,那锣鼓喧天的热闹场景至今难忘。</p> <p class="ql-block">老家就在村大会堂对面,是七十年代建的三间半全木结构泥土房。父亲在世时,我每年都会抽空修缮,让这栋冬暖夏凉的木屋保持着最初的质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仿佛还能闻到松木的清香,看到灶台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最让我魂牵梦萦的,是村口那几株历经沧桑的水口树。其中两棵被乡亲们称作"草榧树"的古木,后来经专家鉴定竟是有着八百年树龄的南方珍稀红豆杉。粗壮的树干上沟壑纵横,仿佛刻满了村庄的编年史。记得夏日里,浓密的树荫下总是聚集着乘凉的村民,蒲扇轻摇间,一个个古老的传说在树影婆娑中流转。如今村庄搬迁,而那棵古树依姿孤顶地守望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见证者。</p> <p class="ql-block">记得七十年代人民公社时期,村里150多户近500口人分成6个生产队,过着集体劳作的充实生活。白天热火朝天地在田间劳作,晚上聚集在生产队里开会、分粮。八十年代初实行联产承包时,我们常常要翻山越岭走十多里山路去耕作,夏收时节,天不亮就出发,挑着百斤稻谷摸黑回家是常事。19岁的我就被评为10个底分的正劳力,山区生活的磨砺,让我早早懂得了坚韧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记得1983年时候,我与乡亲们一道开茶园、种杉木、发展毛竹,参与通电、通自来水、建水库、修机耕路等建设。晓峰村这个义乌山区的先进典型,在农业学大寨、联产承包等改革中始终走在前列。记忆中的山村清晨,总被此起彼伏的鸡鸣鸟啼声唤醒,沿着青石板小路漫步,柴火饭香与山野芬芳交织在一起。村妇们在溪边浣衣的棒槌声,邻居串门的说笑声,井台边木桶打水的叮咚声,谱写着最动人的田园交响曲。</p> <p class="ql-block">如今栖居城市,但每当夜深人静,思绪总会沿着那条蜿蜒的山路,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老祠堂斑驳的砖墙上,儿时刻下的歪斜字迹依然清晰;村小学旁的苟树下,仿佛还回荡着当年的读书声。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但那些温暖的记忆,永远在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熠熠生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