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马上是父亲节了！</p><p class="ql-block">以往的日子，这天总过得有些无声无息，对父亲的思念，总是深深埋在心底。</p> <p class="ql-block">今天清晨打开“喜玛拉雅”，林海音的那篇“父亲的花儿落了”深深吸引了我，看着看着，不禁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是啊，等到真正品透父亲亲手栽种的果子滋味时，父亲已不在了，父亲的花儿落了！</p> <p class="ql-block">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三年了。</p><p class="ql-block">每想起他临终时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便心痛如刀割，泪水止不住地长流。</p> <p class="ql-block">父亲倔强，刚硬，读书不多，履历上写着“高小毕业”，年少无知的我常以此取笑他。</p><p class="ql-block">在那个讲究成分的时代，父亲凭借着好学、上进，被推荐到县里的企业上班，一跃成为了公家人。</p><p class="ql-block">他每月骑车驮回一袋大米，曾引来村里人无比羡慕的眼光。</p> <p class="ql-block">在单位，父亲凭借他的胆识与魄力，逐步成为管理一把手。</p><p class="ql-block">在那个敢闯敢干就有出路的时代，父亲带着一帮泥腿子出身的兄弟，硬是闯出了一条路，把小企业办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p> <p class="ql-block">作为“半边户”的我们，生活过得十分艰辛，父亲为了让我们姊妹不再受苦，便四处托人，把我们转到了城里上学。</p><p class="ql-block">离开了母亲的照料，从此我们体会到的更多是父亲的粗糙与严厉。</p> <p class="ql-block">元宵节他给我们包汤圆，大如乒乓球，里面填满了白糖或猪油渣，饿了，吃上两个，腻得一整天都没味口。</p><p class="ql-block">他出差前，碗柜里会给我们塞满面条，放学回来，我和妹妹只能餐餐煮面条吃，肚子倒是填饱了，可是后来一看见面条就想吐。</p><p class="ql-block">下大雨时，他从不给上晚自习的我们送伞，我们冒雨回来，却总看见他蹲在公司门口吸烟，见我们按时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却似乎才放心地起身回宿舍了，也从不问我们会不会感冒。</p><p class="ql-block">高三那年，我感染了脚气，本就痒得厉害，他也不去医院开药，却自作主张，让我用公司自产的蜂蜡泡脚，害得我溃烂的脚丫如沾了辣椒面般，撕裂般疼，又锥心地痒，上课恨不能脱了鞋，把脚丫蹬在水泥地上使劲儿磨！</p> <p class="ql-block">粗糙的父亲，凭他的蛮劲儿，供出了我们姊妹，又帮我们盖了房，成了家。</p><p class="ql-block">我们各自有了小事业，两个小孙女也相继出生、上学。</p><p class="ql-block">父亲的性格似乎柔和了些，小时候严厉得让我们见到就害怕的父亲，也会时不时与孙女们逗乐嬉笑了。</p> <p class="ql-block">六十岁，父亲退休了，他完全松弛了下来。</p><p class="ql-block">大事都已安排妥当，他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p><p class="ql-block">酒又喝起来了，肥肉也不忌了，牌常打到十二点过。</p><p class="ql-block">父亲确实是倔强的，对我们提出的养生禁忌他全然不听，每年公司安排的体检也不按时做。</p><p class="ql-block">常说：“我身体好得很，从没别人说的头昏脑热心脏不好的毛病”，可就是自认为身体无任何毛病的父亲，在领退休金不满两年的一天，晚餐喝了点酒，出去遛弯，却突发脑梗中风，脑血管三分之二堵塞，昏迷一个星期后醒来，左手、左腿便再也不能自己动了。</p> <p class="ql-block">恢复期，我扶着他，用绳子提着帮他迈腿，他还逢人就很自信地说“我五脏六腑都是好的，就是暂时行动不便，练练就好了”。</p> <p class="ql-block">中风，以前不了解，可亲眼看它发生在父亲身上，才体会到了它的厉害。</p><p class="ql-block">父亲不仅仅是不能自己动的问题！</p><p class="ql-block">渐渐地，癫痫来了，要用药！降脂、降压，要用药！心脏不好了，要用药！药混了，皮肤红斑、过敏，要用药！肺部感染了，要用药！大把大把的药呀！</p> <p class="ql-block">眼见着父亲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下去，我们感觉拉都拉不住他。</p><p class="ql-block">看着他一天天枯瘦、衰落下去，曾经壮实如牛180斤的父亲啊，瘦得只一把枯骨头了，身上皮肉一碰就掉一块。</p><p class="ql-block">这时的父亲，虽气力微弱，头脑却清醒得很。</p><p class="ql-block">最后关头，还对床头两个小孙孙说“你们俩，一定要上大学啊！”</p><p class="ql-block">“读书，上大学”，在父亲心里一直是最有出息，最荣耀的事啊！</p> <p class="ql-block">门前父亲栽的金桔花落了，又结新果了。</p><p class="ql-block">去年的果，黄澄澄的几颗还挂在枝头，尝尝，依然香甜入心。</p><p class="ql-block">父亲说过，这桔树是花连果，果连花，四季不歇枝的。</p><p class="ql-block">以前从没在意，现在细看，真是如此，花花果果连绵不绝啊！</p> <p class="ql-block">愿我读书不多、倔强、刚毅的父亲长眠，安好！</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