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巴西小巷——南美行（4）

慧云

足球与涂鸦分别从运动与艺术角度展现了巴西文化的奇光异彩。当喝过巴西咖啡，吃过巴西烤肉，也看过了马拉卡纳体育场，确定桑巴舞无缘观赏时，涂鸦便成了我们最渴望的精神大餐。

　　墙上涂鸦艺术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美国纽约布朗克斯区，这是纽约最穷的街区。后来流布到世界各地，就连伦敦这样绅士的地方，也被它浸染。曾在欧洲的许多国家看到一条街或者几面墙的涂鸦，但没有像巴西这样走在街上一不留神便与各色人物、各种动物的大嘴巴、大眼睛撞个满怀，也没有政府隆重推出、被艳丽色彩笼罩的大街小巷。

　　南美几乎个个国家都有墙上涂鸦、车体涂鸦等。上个世纪80年代当涂鸦进入巴西后，很快与本地街头艺术融合发展起来。它不同于汉语唐诗中的“涂鸦”，这里常常是一些小有名气或大有名气的艺术家们在挥毫喷漆，他们毫不吝啬地使用各种鲜艳的颜色，创造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作品。

　　有些作者甚至受邀在世界各地创作，作品被美术馆收藏，还能拿到巴西政府不菲的津贴，比如近年来在国际街头涂鸦界享有盛名的蒂奥·赛纳，经他手涂鸦外墙的房子竟可以就地升值十倍。

　　巴西的城市涂鸦最有名的是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圣保罗是“被涂鸦围绕的城市”，一道道色彩缤纷的墙体，反映了文化的融合与精神的自由。我们到圣保罗的第一天就去了名满世界的“蝙蝠侠巷”。

　　蝙蝠侠巷是藏在维拉马达莱纳区深处，一条迤逦数百米的小巷，巷子的名字源于上个世纪80年代一面墙上DC漫画人物蝙蝠侠的涂鸦，尽管这幅作品年复一年被后来的画作覆盖了无数遍，遗迹难寻，但它为巷子留下的名字却已广为人知。后来，附近艺术学校的学生继续在巷子的墙上涂鸦，这些早期作品为蝙蝠侠巷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走进小巷如同钻进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墙壁上布满了风格各异的涂鸦，有鲜艳明快的，也有色调灰暗的；有写实的，也有抽象的；愤怒的、幽默的，林林总总，目不暇接。这些涂鸦不仅表达了创作者的思想情感，还艺术化了环境。

　　小巷折折拐拐，稍宽敞的地方，墙角、路边便有创意摊位售卖手工艺品和画作。摆摊儿人，在画墙前或站、或坐，不管什么姿态都是一道风景，常常把他（她）与画融为一体。

　　游人们拍涂鸦时顺便把他们框进镜头，轻易地便捕捉到那些独特的瞬间和画面‌。发现这些混血人特别有镜头感，每一张脸都耐看。

　　叫他们混血人是因为真的不知他们是何种人。在巴西，人与人之间交往，从不问种族，在几百年的混血中不仅你辨不出他（她）是哪个种族，就是他（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混过多少个种族。在这里仅各种描述肤色的词就三百多个，各种族的名称有30多个。比如：白人跟黑人混是一种，白人跟印第安人混是一种，印第安人跟黑人混又是一种。这是前三个，然后白人跟印第安人混过再跟黑人混过的又是一种人……所以分辨不清，也就不分辨了。

　　再回到蝙蝠侠巷来。有人说若想感受浓郁的南美色彩，那就从这条巷子开始，它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涂鸦艺术家接踵而来。用新的涂鸦盖过旧的，因而每张在此拍得的照片，都可能是绝版。也就是说你今年来此，明年再来此，拍下的照片没有一张是重样的。

　　在蝙蝠侠巷不远，还有一条台阶小巷，也是满壁满台阶的涂鸦，但是色彩不比蝙蝠侠巷鲜艳，规模也小了一些。我们只是在巷口拍了两张照片，便赶往下一个景点了。

　　后来在里约热内卢又去看塞勒隆台阶，虽然不是涂鸦，但它红红火火的场面同样吸引了众多世界各地的游客。

　　这是游人争相留念的台阶。

　　这里整个街巷的墙壁是1990年智利艺术家乔治·塞勒隆用来自60个国家的彩色瓷砖和陶片装饰起来的，连台阶的立面也全部贴上瓷片。

　　当由下往上看去时，这条连接着里约热内卢的拉帕区和圣特蕾莎区的250级台阶，犹若一条彩色阶梯直通天宇。许多游客都在这里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其中不少图片与孕育生命有关。

　　这些嵌在台阶或墙壁上的瓷砖，不知来自哪个国家，出自哪位艺术家之手，有着怎样的故事。

　　乔治·塞勒隆是里约热内卢塞勒隆阶梯的设计者 。从1990年开始，用回收、游客捐助及自己创作的瓷砖打造出这独特的250层艺术阶梯 。

　　当然里约的大街小巷也到处都是涂鸦。它的拉帕区以夜生活和遍布街头的涂鸦壁画而闻名。圣特蕾莎区则是充满波西米亚风情的山丘社区，街道和台阶旁常有精美涂鸦。而许多贫民窟内部和外墙都有令人惊叹的涂鸦和壁画。

　　如果观赏的视野就此打住，我会惊叹这个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国度，在运动与艺术上怎么会如此尽善尽美！也许正像我们看到巴西独占鳌头的足球时想探究它的国脚秀腿源自哪里，于是看到了一片片“贫民窟”。当对巴西的绘画、音乐、舞蹈乃至文字的起源进行追根溯源时，于是看到了这片土地上远古文化的“贫民窟”。

　　他们没有远古时代的绘画，没有类似汉字或玛雅文字的原创文字，没有独立发现的音程组合‌‌，这可是全世界几乎所有民族都独立发现的东西。中国人、德国人分别在8000年前、6000年前就用鹤腿骨、鹰腿骨，钻出7孔，做成“骨笛”，吹出“哆来咪发梭拉西”。看到这些，多么希望巴西的考古学家能在地下挖出点儿陶罐啊什么的东西啊！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巴西所有的让世人瞩目的艺术成就都是对多元文化的吸收与再创造。它的绘画受欧洲、非洲多民族影响‌‌；音乐结合了非洲节奏、欧洲旋律及印第安元素‌‌；桑巴舞源于非洲黑奴带来的有宗教仪式性的舞蹈。

　　也就是说巴西人虽缺失了远古的许多发现，但他们融合与再创造的能力的确令人震惊，可谓“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吧！如今桑巴是最大众化的巴西文化表达形式之一，是巴西和巴西狂欢节的象征。其中，巴伊亚的圆圈桑巴舞（一种里约热内卢的桑巴）在2005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还有这眼前的涂鸦，虽然受到纽约嘻哈文化的影响，但它也发展出了自己鲜明的本土风格，还有它的足球就更不必说了。所有外来的运动、艺术都被巴西人发挥得无与伦比！

　　忽然又想起了那位奥地利小说家、诗人茨威格，人们说他把巴西所有在现代文明视角下的缺点都写成了巴西独有的特点。譬如没有历史文化基础是自然与思想开放，没有艺术品是朴实，甚至觉得巴西人说葡语，都比葡萄牙人说的更好听，有人说茨威格陷入热恋了，恋爱中的茨威格提供了另一种视角，把巴西写成了一首诗，你若仔细想想似乎也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