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的呼喊(9)43岁重逢初恋,未曾想,他终身未娶

慕荷小卯

<p class="ql-block">我在海南跑步和写日记:远乡的呼喊(9)43岁重逢初恋,没想到他终身未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在东北那片广袤的黑土地,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宁静的小村庄。儿子从小就争气,一路苦读,从村里的小学蹦跶到镇里的中学,再到县城的高中,最后考上了大城市的大学,可把我这老脸给长光了。大学毕业后,他跟着南方水乡来的女朋友一头扎进了深圳那座满是机遇与挑战的城市创业,这一晃啊,7年的光阴就像村头小河里的水,“哗哗”地流走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去年,他俩回村办了一场简简单单的婚礼,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可我瞅着儿子牵着儿媳的手,笑得一脸幸福,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知道这小家算是正式成了。后来他们在深圳安了家,小孙子也呱呱坠地,我在老家守着那几亩地,闲下来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总惦记着他们。琢磨着自己身子骨还硬朗,能帮衬一点是一点,就背上行囊南下,想着帮着照顾孙子,也给孩子们减减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天,家里的饮水机“咕噜咕噜”地抗议着没水了,我就抱着孙子下楼,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小手还攥着我的衣角不放,我轻拍着他,嘴里念叨:“乖孙儿,咱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把水给买回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出了小区没多远,就到了卖水店。我正跟老板说着要一桶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那人弓着背正扛着一桶水往店里走,身形看着有些熟悉。待他走近,我定睛一瞧,心猛地颤了一下,竟是他——我十八岁时的初恋杨振超。岁月这把杀猪刀,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比我大十岁,原本挺拔的脊背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头发也变得稀疏花白,夹杂着不少银丝,脸上的皱纹一道挨着一道,像是写满了这些年的沧桑。可那眉眼间,依稀还有年轻时的轮廓,刹那间,记忆像开闸的洪水,汹涌而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十八岁那年春节,跟着爹娘去小姨家拜年,他也刚好从外地打工回来,暂歇在小姨家。我小姨和他小姨是妯娌,两家走动得勤,长辈们瞅着我俩郎才女貌的,就起了撮合的心思。那时的我们啊,村子离得近,平日里种地都能碰上,一来二去就熟络了。月朗星稀的夜晚,蛙声此起彼伏,我们会沿着田埂慢悠悠地散步,脚下的泥土软绵绵的,心里头装着对未来的憧憬,嘴里念叨的都是以后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养一群鸡鸭,种一院子的花。每次他送我回家,到了门口,还舍不得走,我就催他进屋,他却又挠挠头,笑着说要等明媒正娶的那一天,让我风风光光地做他的新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那年,就因为两村争水井取水的事儿,年轻人血气方刚,两村的后生们大打出手,我们村有个小伙子没了命。两村的村长一怒之下,都定下规矩,两村不准通婚。我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把我锁在屋里,不让我再去见他,四处托大姨小姑给我寻摸相亲对象,没几天,就敲定了一门亲事。我爹咬咬牙,拿出两万嫁妆,就把我嫁给了一个外乡男人,他家离我们村老远了,快两百里地。出嫁那天,我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望着村子越来越远,泪水止不住地流,我知道,和他的缘分,就这么断了,此后的日子,怕是再也见不着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十五年过去了,我经历了太多的起起落落。我本想着能安安分分过日子,谁知道,结婚第二年,我的男人开着拖拉机出山拉煤,晚上回来的时候,山路崎岖,连人带车翻下了悬崖,就这么撇下我和八个月大的儿子。我一个人咬着牙,拉扯着孩子,伺候公婆终老,那些年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等回过神来,已经人到中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儿子外出求学后,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第二任老公。他高高大大的,皮肤白得像刚下的雪,一表人才,还特别能说会道,肚子里有点墨水,时不时就爱吟几句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围着他,听他讲天南地北的故事。他是个小包工头,常年在外跑工程,刚开始那几年,回家还勤快点,后来,慢慢就变了。结婚十年的时候,我听说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两个孩子,女娃还取名叫惠文,男娃叫惠武。那一刻,我心里的委屈、愤怒一股脑涌上来,可又能怎样呢?日子还得接着过,我自己一个人在老家守着几间老房子,年复一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如今,站在这异乡的水店里,和初恋重逢,他抬头看见我,也是一愣,手里的水桶差点没拿稳,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嗫嚅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梗在喉咙里。我抱紧了孙子,心里五味杂陈,那些逝去的青春岁月,那些受过的苦,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一时间,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由岁月的沧桑在我们之间流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对视良久,他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与颤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半晌才挤出一句:“还行,孩子争气,孙子也可爱。”他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我怀中的孙子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有羡慕,有感慨,或许还有对往昔未能如愿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送水工的活计不等人,老板在一旁催促,他匆匆留下联系方式,便又扛起水桶忙碌去了。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微微佝偻的身姿,承载着岁月的重量,脚步虽有些蹒跚,却透着一股坚韧。听说他一直没有成家,常年一个人在外打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中,我心不在焉地逗着孙子,脑海里全是年轻时的画面与刚刚重逢的场景。晚上,等儿子儿媳下班回来,我犹豫再三,还是把白天的事告诉了他们。儿子静静地听完,握住我的手说:“妈,要是您觉得和他聊聊能舒心些,您就去,过去的事儿虽苦,但也该有个了结。”儿媳也在一旁温柔地附和,眼中满是理解与支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周末,我按照约定来到公园,他早已等候在那里,穿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头发似乎特意梳理过,相较那日多了几分精神。我们沿着湖边慢慢走着,说起这些年各自的生活,那些艰难与不易,此刻都化作了轻描淡写的言语,可彼此眼中的泪花却骗不了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有些陈旧的荷包,递到我面前,声音低沉:“这是当年给你准备的,后来没机会给你,就一直留着。”我颤抖着手接过,那荷包上的绣线虽已褪色,却依然能看出精致的针法,一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也都这把年纪了。”我擦了擦眼泪说道。他看着我,目光坚定:“虽说不能再回到从前,但往后的日子,要是你有难处,就来找我,哪怕只是聊聊天。”我轻轻点头,心里明白,这份迟来的重逢,虽不能改写过去,却给了彼此心灵的慰藉,让那些尘封的遗憾,在岁月的温柔以待下,寻得了一丝安放之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此后,闲暇时光,我们偶尔会相约见面,聊聊家常,回忆往昔,孙子在一旁嬉笑玩耍,儿子儿媳忙碌事业,日子就这般平静地流淌着,带着往昔的温度,向着未来延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