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酣畅淋漓地喝一次酒，得到的快乐，往往可以延续两三天。借着微醺的余兴，我继续写些酒话，美丽国作家马克·吐温的一句幽默话：“假如世界上没有了酒，那么世界就会寂静得多。”要是套用这句话的句式，我这个对中国传统文化知之甚少的庸人想斗胆说，假如中国没有了酒，那么传统文化就会浅薄得多。毫不夸张地讲，自从传说中的杜康、仪狄酿酒起始，酒便贯穿整个中国历史，也滋润了文脉不断的中国传统文化。我们可作如此试想，如果把《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古典四大名著等去除，中国传统文化是不是就会变得黯淡单薄许多？如果把酒从中抽去，中国文化是不是要失去很多很多的绚烂神采？</p><p class="ql-block"> 有了酒以后，随之衍生出了祝酒词，这些祈愿祈祷的话语，一部分成为了中国古代诗歌创作的源头，一部分在民间口口相传。诗歌的起源之作《诗经》中，就弥漫着醇厚的酒香——“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以燕乐嘉宾之心”，“君子有酒，酌言酬之”……美妙的天作地合，酒与诗词结下了不解之缘。从古至今，瑰丽的诗词之中酒香四溢，浩荡的酒香之中诗魂出没。这就一定要说到李白和杜甫，一个是当仁不让的诗仙，另一个是实至名归的诗圣。李白嗜酒如命，曾不无得意地自诩“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杜甫不愧是诗圣，仅用“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两句诗句，就把李白的好酒善饮、狂放洒脱、桀骜纵逸，一览无遗地写了出来。李白痛饮酒之后，写下了太多与酒有关的经典诗句。他在《将进酒》中面对人生风生水起时，兴奋地吟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小心失意了，那就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醉方休。酒友遍天下的李白，平时喜欢呼朋唤友聚饮，遇到心有万般愁绪，也会独自一人自斟自酌。公元744年，李白身为翰林待诏，看透了官场浮华。他在长安城曲江池畔的花丛间饮酒后，写下了《月下独酌四首》。这四首诗中，以第一首最出名，特别是前四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传诵。如果细读，《月下独酌其二》写得也非同一般的精彩——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这首诗堪称李白的“爱酒宣言”，他先辩说天地也爱酒，阐明“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的观点。接着阐述人中圣贤也爱酒，顾而常人爱酒自不在话下。然后引申出饮酒的最高境界：通于大道，合乎自然，并且酒中之趣不可言传。如此的狂爱美酒，李白有“酒仙”之称也就不足为奇了。后世的人们为了怀念他，很多酒馆小店会悬挂“太白遗风”的酒旗和“太白世家”的牌匾。杜甫诗歌成就同李白比肩齐名，但不像李白狂放浪漫，他的诗风更显沉郁顿挫。不过，杜甫喜爱饮酒的程度，其实也不在李白之下。</p><p class="ql-block"> 有人作过统计，杜甫存世诗文1400多首，其中有300余首提及过酒。广德元年（763年）春，杜甫在四川梓州避难，当传来官军收复河南河北的消息，他写下生平最快乐的一首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其中“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借写豪放饮酒表达了他狂喜的心情和即将归乡的喜悦。杜甫从7岁便能作诗的童年开始回忆，讲到青年时期游历四方，其后到了长安后的经历，以及安史之乱后的颠沛。他少年时即“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脱落小时辈，结交皆老苍。饮酣视八极，俗物多茫茫”，诗人年青时候，生性豪放嗜爱饮酒，嫉恶如仇满怀刚肠，不把同辈放在眼里，结交的尽是年长老成之人，酒到酣处放目天地，觉得世间都是俗物，一片浑浑茫茫。这样蓬勃的形象，简直难以与后来杜甫给后人留下的艰难苦恨、穷愁潦倒印象联系起来。没必要再多作列举，单是随便重温一下诗仙、诗圣传下来的几句耳熟能详的诗句，我们就能明显感觉出，盛唐文化之盛，真的是诗情澎湃，酒气汹涌，无怪乎余光中无比感慨：“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随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p><p class="ql-block">2025年6月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