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纪事

难得糊涂

每日清晨或外出的时候，我都喜欢用手机或者用我的相机，对准那些偶然撞进眼帘的风景——有时是熹微晨光里的一株草，有时是街角忽然绽放的花，又或者只是雨后积水中倒映的一角天空。这习惯不知不觉已持续了五年，像是一种无声的晨课，又像是与世界的温柔对谈。

起初只是随手一拍。某个醒得格外早的清晨，窗外雾气氤氲，远山如黛，我摸出手机，将这一幕定格。后来便成了瘾——每日不拍一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五年下来，相册里的"早安"已堆积如山，翻看时，竟能清晰记起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晨风、温度，甚至那一刻的心情。

最多的是花草。春日里最先冒头的梅花，盛夏时爬满篱笆的牵牛花，秋晨挂着露水的野菊，冬日瑟缩在枯枝上的残红……它们平凡，却因那一刻的光影而显得特别。我渐渐学会蹲下身，以虫蚁的视角看世界——原来低处的风景，竟也这般丰富。

也有许多阴雨天。起初觉得灰蒙无趣，后来却发现，雨中的世界反而更显清晰——树叶绿得发亮，路面映着微光，连空气都像被洗过一般透明。这些照片大多沉静，却意外地藏着力量。

最难忘的是那些"偶遇"。一只停在窗台的麻雀，突然闯入镜头的野猫，或是某个转角处，被阳光忽然点亮的陌生人的微笑。这些瞬间无法预谋，只能等待，而等待本身，也成了晨课的一部分。

如今回看这些照片，才发觉它们早已不是简单的影像，而是两千多个清晨的集合——有困倦，有清醒，有欢喜，有怅然，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晨光特有的温柔与希望。

今晨又拍了一张。不过是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我蹲下来，等风停的瞬间，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