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回乡记

春江东流

美篇昵称：春江东流

美 篇 号：24540924

文图创作：春江东流

　　“五一”假期回家时，我的对门邻居也是小学同学就约我参加孩子6月1日的婚礼。当天上午赶到台城，同学一家早等在酒店门口。同学还告诉我，在酒店帮我订了一个房间，被我婉拒，因为我还是想回到老家去住。

　　再次返乡，麦田已由青转黄，恍若人由意气风发的青春，迈进成熟的中年。一顶红伞走在田间，雨丝裹挟麦香，洇染如画的大地。远处林间熟悉的杜鹃“咕咕”、“咕咕”的叫声，早已被风掠走，红伞也越走越远，眼前只剩下一对燕子在翻滚的麦浪上上下穿梭，将丰收的喜悦，告诉我这归乡的陌生人。

　　离家几十年，如画一般的家乡，每次忆起都会触及心头最柔软的角落，近年更甚，然而一旦走近，又仿佛变得陌生。

第二天，天气已经变得晴朗，白云在天上肆意地飘。尚未踏入田埂，麦香便往鼻腔里钻，轻抚麦穗，麦粒颗颗饱满，指隙间麦芒闪着金光，一切都那么熟悉。但当下午走进原先我家居住的村中时，只见我那同学家紧闭的红色院门，早已斑驳褪色，阶旁一朵黄色的雏菊孤零零立着，却再寻不着放学后，我与小伙伴们在绿树下追逐的身影。夏天，我们还会一起在院子里，养毛绒绒的小鸭子；秋天，在蝉一阵紧似一阵的叫声中摘红红的柿子。

疫情期间，他的母亲去世，这房子便一直空着。一年后，我母亲也走了，父亲便搬到弟弟厂里住，老宅也空了下来。

　　也许是昨天喜酒喝多的原因，今天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便下楼。

走上河堤，一簇簇鲜艳夺目的木槿花正在绽放。走近细看，层层花瓣裹着黄色花蕊，如绢般轻柔，有粉有紫，恍若美人腮边未拭的胭脂，让人心动。花瓣细密的纹理间犹含着昨夜的雨滴，沾染着一旁水杉的清香。用手轻触，雨滴漫散，丝丝凉意传至指尖。清风掠过，花枝摇曳，宛若天边流动的朝霞一样迷人。

　　我继续向前跑，堤上空无一人。河上的薄雾未散，模糊了小船上捕虾人的面庞，船后留下他手中的竹篙书写的诗行，鱼儿跃出水面的“朴楞”声，撞破天光，在翠竹的枝叶间晃动。阳光把我奔跑的身影，投射到金色麦浪上，拉得很长，惊飞田垄一群早起的鸟儿。我不禁凝望田间那猩红的稻草人，想象自己立在这片土地的模样。

　　跑完步，还未到家，弟弟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接我出去吃早茶。我们老家讲吃早茶，其实是吃早餐，本地的鱼汤面、大煮干丝是必备的。当然，店里也准备茶叶，是平常人家喝的那种添了茉莉花的老茶，香气馥郁还耐泡，喝下去唇齿留香。有的上了年纪的，喜欢就着煮干丝喝上二两酒，一天劲头十足。

早茶店位于青石板铺成的老街，我另外一位同学也到了，寒暄后坐下。早茶店只有五张桌子，一位母亲带着儿子开的，每天五点开门，附近厂里下早班的都喜欢到他家喝碗热腾腾的鱼汤。年轻人喜欢到新街商业区吃早茶，那里店多环境好，不过我喜欢这里的味道地道，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我的同学也在南京工作，最近休假回来改造老房子，准备将来退休以后住，他问我有没有这个打算。从内心来讲我很想，但转念“现在村子都快空了，回来看守村子吗？”不过我还是回答，“等过几年再说。”一碗鱼汤面下肚，被酒精灼痛的胃马上变得舒服起来。

　　回到弟弟厂里看望父亲时，父亲从抽屉里面，找出老宅钥匙交给我。

老宅的院子，与我同学家隔一条三米宽的巷子。打开老宅微锈的锁，屋檐下的燕巢中三只新燕已经长大，我知道每年蜜桃成熟，就是燕子衔春将去时。我推开后园的门，十多年前父亲种的两株桃树枝头已被压弯。阳光透过枝叶，又大又圆的桃子白里透红，紧绷住里面香甜的汁水，细细的绒毛闪着金光。风吹时影摇，如翻阅一本光与影的相册，恍若又见父亲笑哈哈地在树下施肥、剪枝、松土。

除了摘桃子之外，父亲可能也是想让我回去看看，他和我母亲像燕子衔泥一样，一草一木盖起来的八间青砖瓦房，在里面我们一家住了将近四十年，留下了许多记忆。假如时光有褶皱的话，我想里面一定藏着我的家和家人的故事。

　　第三天，我帮父亲把房间从上到下擦了一遍，又买了纱帘给他装上，中午吃过饭便返回了南京。路上看到，收割机已经开进麦田，我摇下车窗，享受这一路麦香。

　　亲爱的美友，你端午节回家了吗，有什么感受？请在评论区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