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上山岗白眉俏》

大李

《绿上山岗白眉俏》

信阳那个地界产茶，茶名信阳毛尖。信阳毛尖这个地理标志，说穿了就是该地区所产茶叶的质量必须达到一定的国家标准。其实，喝茶人最讲究的是茶味，也就是说，只要一入口便知道，它应该就是那个味道，尽管其产地不同，但茶味却是独一份的存在，别处难以替代，这也许就是所指的正宗货。只是这几年，我几乎年年都要到信阳地界去住上几天，虽然不是专为那口茶味而去的，但无论什么季节去，都能喝到白云山庄提供的免费毛尖。正是因为一年之中有机会多次进出信阳地界，所以我对一边喝着当地茶叶，又一边拍着当地鸟儿这种生活，尤觉惬意。

今年年初，我在武汉陪老母亲过完春节之后，即赶到信阳罗山小住了一天才继续北返。5月上旬，我从广西归来，又去罗山董寨小住了一天。尽管这一前一后所住时间短暂，但我却不想辜负大好时光，隔日一大早，总是背着相机走出院门，随心所欲的，沿着山道一路走下去。在这个时间段里，雄鸡依然会继续打鸣，但在更大的范围内，还是林鸟的争鸣声盖过了一切。小道旁的零星民居，说不准哪家屋顶上会飘着缕缕炊烟。天气晴好的日子，晨光会斜穿入林，将无限斑驳布满林间。此时此刻，坡前林地里，一排排茶树已是绿意盎然。若是沿着山坡往上看，或侧头往道路的另一侧山头望过去，所有的树木，也早已是一片新绿。然而这一地的新绿，却少不了茶树的铺垫和簇拥。

今年5月再去罗山董寨时，说来也巧，正赶上一场大雨。就在我认为，那些鸟类摄影爱好者也会就此歇上半天或一天的，结果早饭后，他们却纷纷驱车驶离了山庄，向不同的方向奔去。望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先前还有些犹豫的我，也打着雨伞，在淌过一条小溪之后，开始步入到一面半坡片与菜地的交汇处。在那里，我停住了脚步，因为，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小棚屋正杵在那里。我弯腰进入其内，陆续将身上的摄影器材卸下，又选好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边从观察孔往外张望，一边开始组装照相器材。说实话，这个小棚屋是庄主向我新近推荐的，不仅离白云山庄近，而且位置隐蔽。庄主还说，近日蓝喉歌鸲来的勤，另有五、六种林鸟也喜欢光顾这里。听他这么一说，我却给自己加了码，也希望在阴雨天，有所收获甚好。

小棚屋阴暗潮湿，气压较低，正前方10米开外处，有一片预设场地，其光线也差强人意。那里，一棵大树枝叶茂盛，遮住了不少外来的光源，又赶上阴雨天天光不足，更加重了眼前的阴暗色调。然而这沉闷、压抑的气氛，对我而言，并无什么影响，毕竟，在等鸟、守鸟的过程中，大多数时间内都会显得枯燥、乏味或寂寞难耐。不过，最说不清楚的是，似乎总有一种外力，并不想让我继续孤独下去似的，我在棚屋里没待多久，就从雨地里冒出来一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好像就是一位解闷者，他一直陪同我坐到中午时分才分手。说起来，一切仿佛都是缘分，这位小年轻来自北京，不仅与我同城，其生活圈还与我的生活圈一度高度重叠，这就很有意思了。特别是，他年纪轻轻就下岗了，然而，他并未从此消沉下去，而是渐渐爱上了“打鸟”这一行，并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虽然不是一代人，但在爱鸟这一点上却十分相似，仅为此，我们就在现场互加了微信，并表示以后要加强联系。

除了巧遇同城鸟友之外，再来说说当天见到的那几种鸟儿。当然，黑脸噪鹛出勤率最高，它们不仅个头大，嗓门大，而且食量也大，总给人一种吃不饱的感觉。最关键的问题是，它们只要一出场，别的鸟儿都不太敢过来分享美食。所以庄主老弟告诉我，一定要将它们喂饱了，你才有机会拍到别的鸟种。但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它们一直把大树下那块场地当成了大食堂，直到我离开时，它们还在附近活动。但是这并不等于说，它们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那里。而且别的鸟估计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呢，只要黑脸噪鹛前脚刚走，别的鸟儿就会及时出来填补空缺。

及时冒出来的那些鸟儿，最让我心动的是白眉姬鹟。这种鸟颜值高，属于特别上镜的那一类。只不过，它们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好像待的时间一长，随时都可能发生什么不测似的。其实，小心谨慎都是对的，除了黑脸噪鹛会飞回来抢食之外，其它一些林鸟也不太好惹。谁说不是呢，大下雨天的，食物本来就不太好找，这里既然有现成的，又何必不赶紧过来分一杯羹呢？棕颈钩嘴鹛也是个狠角色，它一出现，其它鸟儿就会立即飞走，一点犹豫都不带。似乎只有领雀嘴鹎能与白头鹎和睦相处，它们尽管都是大菜鸟，但任何一种和谐场面都会让人感慨一番的。只是，下雨天不容易出好片。光线暗，噪点大，许多时候，能聚上焦都不容易。蓝喉歌鸲一直没有露面，黑脸噪鹛我也不太感兴趣，好不容易来了个特别出彩的白眉姬鹟，它们却来去匆匆，稍不注意就不知去向。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白眉姬鹟夫妇已多次出来露脸，这种场面和待遇，在全国其他地方实属少见，对我而言，也是头一回遇到。

2025年6月7日写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