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渠子爬山记

对门的邻居

李志国

　　6号晚上和爱人准备着明日露营物资时，发小战备的消息弹出来：“明天早点过来，趁早上凉快早点进山，我们在昌吉兰世牛肉面等你！”窗外夜色正浓，心里却像被山野的风提前吹得痒痒的，那些关于爬山、烤肉和星空的期待，在打包帐篷和防潮垫的窸窣声里悄悄发芽。

　　翌日闹钟还没响，我和爱人就已收拾停当，7：50的晨光泼在行李箱上，我们上路了。即便如此赶到昌吉集合点时已是8：30，战备两口子正站在兰世牛肉面馆门口朝我们挥手，店里飘出的牛骨汤香勾得人直咽口水。“快坐快坐，辣子和醋自己加！”战备媳妇梅子热情地张罗着，瓷碗里的牛肉片薄如纸，面条裹着红油在汤里打旋，吸溜一口，滚烫的暖意从舌尖直窜到胃里——原来生活的生动，早藏在这碗冒着热气的面里，藏在发小间不用客套的吆喝声里。

　　9点整，三辆车朝着小渠子出发。头屯河西干的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草木的清冽。导航报着“前方亚洲地理中心34公里”，我们便一路数着高架桥，看S203公路像条灰丝带，在丹霞地貌和山谷间蜿蜒。路过S101起点时，战备在对讲机里喊：“看右边！那片杏花村十里长廊，春天来特别的美！夏天也不错。”话音未落，硫云花海的路牌又跳出来，车窗外的景色从赭红的山岩渐变成翠绿的草甸，直到小渠子村的炊烟升起，澜野泊星湾的露营地就在眼前。

　　行进途中，战备在牧民家买了十几公斤没有结婚的羊娃子肉，通过攀谈了解到，这是他的一位少数民族好友，因为经常进山，早已和这里的哈萨克牧民成了朋友。想着爬山后红白相间的肉块往烤架上一放，油脂滋滋地溅在炭火上，腾起的香气混着孜然味，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澜野泊星湾在两山之间，中间有两车道的柏油公路，山谷两边全是牧家乐，晨曦里的澜野泊星湾像块被两山轻拢的碧玉，蜿蜒公路如银带穿过谷底。山谷两侧牧家乐的彩旗在风里晃着，早到的游客帐篷星星点点缀在草坡上，像撒白蘑菇。我们三辆车停在一处相对平坦处，搭起天幕、摆好小桌，收拾停当，我们兵分两处，一组由我带队爬山，一组由战备带队搞午饭。

　　爬了两小时的山，大家明显饿了，回到露营地，手抓肉的香味飘过味蕾，馋得直搓手。“快尝尝这手抓肉，撒点盐就香到骨子里！”战备媳妇端来大盘子，羊肉煮得软烂脱骨，咬一口，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六个人围坐在折叠桌旁，烤肉也已经上桌，酒杯碰得叮当响，山风卷着笑声往山谷里送——原来所谓“食材丰富”，从来不是菜单上的花样多少，而是朋友围坐时，那口肉香里藏着的烟火气，是爬山归来后，这顿饱餐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满足。

　　中午在帐篷里眯了两小时，下午又一头扎进山里。阳光透过松林洒下光斑，踩在松针上发出“咯吱”声，爬得气喘吁吁时，不知谁突然喊了句：“看！那朵云像不像刚才烤的羊腿？”大家笑作一团，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掉，却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透着畅快。等到傍晚返回营地，晚餐摆了满满一桌，少不了一番“觥筹交错”。22：40大家都有一丝微醺了。

　　星空在帐篷顶上方亮起来，大家围着一起，聊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的糗事，聊起工作里的喜怒哀乐和生活里的小确幸。我举着酒杯说："你们发现没？在山里喝酒好像特别能喝，可能爬山出汗把中午的酒都渗完了！"大家哄笑起来，酒意混着夜色，让平日里藏在心底的话都冒了出来。我忽然觉得，这趟旅程最动人的不是看到多少风景，而是和这群能一起疯、一起笑的朋友，在山野间把日子过成了诗。

星光为枕、高山为幕

　　躺在帐篷里听着虫鸣时，我想起汪曾祺说的“活着，就得有点兴致”。我们总在城市里把日子过成打卡机，却忘了为一碗牛肉面的热气心动，为一块烤肉的香气欢呼，为山路上一朵突然闯入视线的野花停下脚步。生活的生动从来不在远方，而在晨光里奔赴的脚步中，在朋友间毫无顾忌的笑声里，在接纳每一个意外插曲的坦然中。

　　就像林清玄说的“心美一切皆美”，当我们为爬完山后的一碗热汤感动，为星空下的一杯小酒沉醉，为计划外的迷路发现新风景时，平凡日子才拥有了温度与色彩。那些被我们称为“生活”的碎片，本就是由这些生动瞬间拼凑而成——不是机械地重复晨昏，而是让灵魂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相遇、每一次与自然的拥抱中，都活得丰盈而热烈。

　　6月，回归生活的细节，多给自己制造一些仪式感，认真对待眼前的生活：

喜欢吃的东西，就排队去买；梦里想见的人，睡醒就去见；想要说走就走的旅行，此时此刻就做计划……

愿你，所有的今天，都是明天回忆最好的昨天，所有的此刻，都能雕琢时光。

　　这趟小渠子之旅，不过是人生长河里的一朵小浪花，却让我忽然明白：生活最好的模样，从来不是按部就班的稳妥，而是带着对世界的好奇、对朋友的热忱、对每一个当下的珍惜，生动地活着。当我们愿意让山风灌满衣襟，让烤肉的烟火气染香袖口，让星光落进酒杯，那些被我们忽略的日常，便成了记忆里永远闪着光的诗行。原来生命的质感从不在别处，就在这一蔬一饭的热气里，在一步一喘的山路上，在一颦一笑的真诚中——生动地活着，就是对日子最好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