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旅行日记(六)沐浴着南迦巴瓦的晨光开启朗县加查的画卷

聪爸

4月10日•多云·索松村—米林机场—朗县—加查县 双峰的晨曦恋曲

昨晚墨迹天气预报说：10日索松村晴到少云。凌晨五点起床，独自一人登上客栈四楼的观景台。架上设备不久天空开始微微泛白，果然是个好天气。于是立即呼唤同伴们抓紧上来欣赏南迦巴瓦的盛况。

任老年大学摄影班班长的大姐夫扛着装备第一个报到，不久其他同伴也陆续赶上。一阵忙碌大家把相机、手机一起对准了南迦巴瓦峰，拍照片的拍延时的统统一起上。从他们的动作可以看得出哪个是大师，哪个还是小白。这时我提醒到“同时也要注意后面的多雄拉雪山的景色变化”“用三脚架的要关掉防抖开关”，“注意用‌RAW格式存储”大姐夫也提醒道。提醒非常管用，虽然都是些常识，但实操时小白们常常会遗忘。

当第一缕曙光挣脱夜的枷锁，悄然洒向大地，南迦巴瓦峰与多雄拉雪山这两座高原上的巍峨巨人，在晨曦中奏响了一曲壮丽而神秘的天籁景像。

起初，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世界还沉浸在朦胧的睡意中。南迦巴瓦峰隐匿在一片混沌的暗影里，只隐隐约约露出些许轮廓，像是一位蛰伏的巨兽，在静候着黎明的召唤。多雄拉雪山则如一位沉睡的仙子，山体被夜色温柔地包裹，只露出几处嶙峋的峭壁，在微光中闪烁着清冷的泽。

渐渐地，天边被染上了一层绚丽的橙红，那橙红的光芒如同灵动的精灵，跳跃着、舞动着，一点点地攀爬上了雪山。南迦巴瓦峰最先被这光芒唤醒，它那陡峭的山峰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瞬间变得耀眼夺目。山顶的积雪在晨光的映照下，闪耀着淡金色的光芒，仿佛是镶嵌在山巅的璀璨宝石。山腰处的云雾开始缓缓流动，如轻纱般缠绕在山峰周围，为南迦巴瓦峰增添了几分朦胧与梦幻。

这时，多雄拉雪山也不甘示弱，它从沉睡中苏醒。阳光洒在它的身上，勾勒出它那雄浑又婉约的线条。山体的褶皱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更加深邃，仿佛是岁月刻下的沧桑印记。冰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像是隐藏在山间的神秘宝藏。偶尔，一阵山风吹过，吹散了部分云雾，多雄拉雪山的真容便更加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让人不禁为它的壮美而深深惊叹。

浩子的延时摄影里，云雾如潮水般在峰腰翻涌，美得令人窒息。两座雪山在晨曦中相互对望，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南迦巴瓦的雄浑与多雄拉的婉约相互映衬，一刚一柔，如梦如幻，让人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我静静地伫立在楼顶上，仰望着这两座神圣的雪山，成了光的祭品，心中满是对大自然的敬畏与赞美。在这晨曦的怀抱中，南迦巴瓦峰与多雄拉雪山就像是大自然最杰出的作品，它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诠释着生命的壮美与力量。

云冠加冕的神谕

南迦巴瓦峰刚被唤醒，两团巨大飘逸的云彩在雪山峰巅漂浮，一朵悬在了乃彭峰的峰巅上，另一朵又稳稳悬于里拉嘎布峰之上，宛如天神为雪峰加冕的云冠。“帽子云！帽子云！”乃彭峰、里拉嘎布峰双双“云冠加冕”。我双手合十，感谢神山让我们遇见如此美妙的景象。

不一会儿，里拉嘎布峰的大云冠好像被天神分了一顶出来，慢慢地给旁边的切拉并嘎峰戴上。更令人屏息的是，这顶云冠还更加奢华，云冠之下竟还叠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半透明小云帽，如轻纱般贴合着山尖的曲线，在晨光中流转出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此时此刻，获得“云冠加冕”的三座神山，沐着晨光展现在苍蓝的天幕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冠从银色渐渐的变成淡黄色，随后又加上了少许殷红，美轮美奂……那种超凡入圣的视觉冲击力，足以让最理性的灵魂也为之颤栗。甚幸！甚幸！甚幸！三生有幸！稀罕的“帽子云”竟让我们遇上。

然而，神谕总是吝啬的。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三顶玲珑云冠开始颤动、溃散，最终化作丝缕飘向深谷。当云冠消逝的刹那，我忽然懂得，神山并非拒绝被看见，而是教人学会在无常中捕捉永恒。据科考记载，“帽子云”出现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三，比日照金山更为珍罕。在藏地传说中，能见此景者皆得山神祝福，而我在享受祝福的同时更愿称之为是神山的限量版演出。

辞别南迦巴瓦

早餐后，晨雾未散，索松村的石墙还沁着夜露，南迦巴瓦的雪峰最终也未镀上金光。我站在我独有的7782号私人观景台前，与南迦巴瓦作别。它终年云雾缭绕，此时竟慷慨地又显露了一会真容，仿佛在诵念某种古老的告别辞。

窗外田埂边的野桃花还开得正烈。这些老树不知在此伫立了多少世纪，枝干黝黑皲裂，花朵却娇如少女的脸颊。藏人说，这些桃花是山神的信使，开一季，便是一年的祝福。当我们拉起行李转身时，南迦巴瓦峰已又隐入雾中。是啊！山终归是山，人终究是人，相逢一瞬，已是恩典。

与蜥蜴的对视

今天要先送别先行回金的同伴大漠。到达林芝机场时，云絮低垂，山风裹挟着告别的低语，大漠挥挥手好像带走了林芝的一片云彩。

我们目送着她走进候机楼后，驱车开启朗县加查的美丽画卷。

行至卧龙奇石景区，停车驻足，沿栈道下行至观景台。但见怪石嶙峋，犹如上古巨兽的残骸。大姐夫眼尖指着前方说“刚才看到那里有蜥蜴”，我连忙端起相机搜索着。一小会儿就发现一只褐纹蜥蜴突然从石缝中窜出，攀上一块布满苔藓的灰岩。它不过巴掌大小，鳞甲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尾巴微微翘起，像一柄警惕的弯刀。我屏息蹲下，镜头对准它的瞬间，它竟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瞳孔与我四目相对。快门声惊动了它，倏地钻入石堆，只留下岩壁上几缕晃动的光斑。

回到停车点准备上车，不知是谁惊叫到“路对面岩石上也有蜥蜴”，我立即端起相机，镜头对准岩石上一只褐蜥蜴一阵狂拍。这小东西忽地不动了，眼睛却仍骨碌碌转着，显是把我当作了某种威胁。我想，它天天在此晒着太阳，看云卷云舒，未必不比我们这些匆匆过客快活自在。

时光里的褶皱

午后穿过朗县县城，来到冲康村的千年核桃林。古树盘根错节，虬枝交错成穹顶，漏下的阳光在青苔上碎成金箔。树皮皲裂的纹路里藏着千年风霜，枝头小小的青果，像缀满铃铛的时光风铃。有看不出年龄的卓玛蹲在地上辛勤的劳作，不远处传来小卓玛和小扎西银铃的笑声与林间鸟鸣织成悠远的回音。我抚着一株有2100多年历史的老树，掌心触到树瘤凹凸的纹路，恍惚听见年轮深处传来吐蕃马蹄踏出的哒哒的声响。

石阶上的微笑

从核桃林返回，穿过公路来到广东省援建的朗县藏东南文化遗产博物馆门前，见一位藏族老奶奶独坐石阶。她裹着褪色的绛红氆氇，银发编成细辫盘在头上，手中不停的盘着早已磨亮的串子，皱纹在她脸上蜿蜒成慈悲的沟壑。

见我举起相机，她忽然抬头举手比划着我看不懂的手势，眼角的褶皱漾开笑意，露出缺了门牙却格外明亮的笑容。我蹲下身向她问好，她用生涩的汉语说“扎西德勒”。

抖落一身疲惫

我们继续往加查方向行进，沿途风光无限。

黄昏漫过雅鲁藏布江河谷时，远处的加查县城已披上淡紫的薄纱。忽想起那只石缝中的蜥蜴——此刻它大约已经归穴，而我们却还在路上。加查维也纳酒店的玻璃幕墙将晚霞切割成几何光斑，大堂茶几下藏式花纹地毯与水晶吊灯奇妙的交融。

推开客房窗户，远山被晚霞映红，街角甜茶馆飘来酥油茶的醇香。手机屏幕亮起是群里大漠平安抵达的讯息，窗台上不知何时停落一只夜蛾，翅翼轻颤，抖落一身疲惫的星光。

晚饭后洪义同学陪我们去药店买了一盒药品，也顺带欣赏了加查县城的夜色，看到了满城援建的项目，民族团结、共同富裕是我们中华民族大家庭努力的方向。

这一日，南迦巴瓦的离别被雅鲁藏布江一路陪伴的温柔稀释。蜥蜴的警惕、古树的年轮、老奶奶的皱纹，连同加查的暮色，都化作记忆匣里闪烁的吉光片羽。当酒店床头的阅读灯亮起暖光时，我知道，明日又会有新的故事在高原褶皱里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