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黄宾虹画展所感

文人画研究

中国画自古以来就已经形成自己独特的评价体系，即“神、逸、妙、能”的品评标准。谢赫的《古画品录》之所以用“画品”二字作自己著作的命名，就是因为中国人看画首重“画品”。“品”者，“气韵生动第一”，“骨法用笔第二”。而要能得到“气韵生动”，首要的功夫就是要多读书，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也，而这个“神”，就是“气韵生动”。 这次看黄宾虹画展，给我第一强烈的感受就是读书第一。第二，黄老讲笔墨游离于传统技法程式的规范之外，用他的话讲就是“错版”法，它凸显了笔墨的抽象性因素，同时减弱了传统技法程式在“象物”功能上的运用，从而实现了中国画由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换。可以说，黄宾虹之所以伟大，他的美术史价值正好就体现在这里。 看黄宾虹的画，尤其是“黒宾虹”阶段的作品，我们可以欣赏到他笔墨任意驰骋的痛快淋漓，也可以欣赏到他“五笔七墨”变化的神变和美妙。但这种美妙已迥然不同于海派“三吴一冯”以及清代四王笔下所追求的笔精墨妙。我们有理由认为“四王”及“三吴一冯”笔下所追求的笔精墨妙是将笔墨变化与技法程式的运用高度统一起来的，而黄宾虹却打破了这种统一性。换言之，如果按照传统的笔精墨妙要求看，黄宾虹的很多画———尤其是“黒宾虹”阶段的作品———那简直就是“胡涂乱抹”。但是换个角度，如果我们从中国画笔墨现代性转换的角度来看，黄宾虹正好成了我们所期待的以抽象性价值为标榜的现代性的大师。 黄宾虹的“胡涂乱抹”为何能成为大师？我想这与他作为一名知名的美术史论家的学者身份相表里的，正因为他是位学者，正因为他读书多，所以他的一笔一划都极其富有书卷气（即文人气）——正是这一点保证了他笔下笔墨的“品”高。“书卷气”虽然不能直接被注解为“气韵生动”，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没有了“书卷气”，那也绝对不可能有气韵生动。 因此说，是“书卷气”保全了“黒宾虹”不被认为是胡涂乱抹，而相反被认定为是中国画由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转换的一位大师的根本原因；是“品”高保证了“黒宾虹”不被认为是胡涂乱抹，而相反被认定为是中国画由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转换的一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