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笔尖上的共振</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刻握笔的指尖仍有细微的颤栗。试卷上老舍、艾青、穆旦的文字在晨光里浮动,忽然想起考前整理的历史相册:1945年抗战胜利时,写下这些文字的青年,或许正与我同龄——只是他们的“考场”是昆明茅草顶的西南联大教室,是上海法租界阁楼的煤油灯,是晋察冀根据地沾着硝烟的木板桌。当2025年的高考题将八十年前的血泪铺展在眼前,我忽然懂得:这场写作,从来不是一道题,而是两代青年跨越时空的精神接力——他们在战火里刻下民族的呐喊,而我们,要在和平年代续写同样滚烫的回答。</p><p class="ql-block">老舍笔下鼓书艺人“心里直翻腾”的时刻,多像我们备考时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犹豫。方宝庆怕的是什么?怕日军刺刀下的噤声,怕街头巷尾无人驻足的苍凉,怕一曲鼓书换不来半片救亡的回音——这多像我们面对“宏大命题”时的惶惑:想在作文里写下“民族精神”,却怕笔触稚嫩;想在志愿表上勾选“冷门专业”,却怕辜负期待;想为社会议题发声,却怕自己的声音轻如鸿毛。</p><p class="ql-block">但八十年前的他们让我明白:震颤不是怯懦,而是灵魂对“更辽阔的自己”的第一次叩问。当常书鸿在巴黎博物馆看见敦煌壁画复制品,毅然放弃画室奔赴大漠时,他的步伐一定带着踉跄——就像我们第一次在历史作业里画下淞沪会战地图,彩铅划过纸面的歪斜线条里,藏着对“厚重历史”的敬畏与向往。那些让我们“喉头发紧”的时刻,恰是生命在追问:除了“小我”的坐标轴,是否还有“大我”的星图,值得我们跨越恐惧去仰望?</p><p class="ql-block"> 此刻坐在考场里,忽然懂了:高三反复修改的“家国情怀”作文、凌晨默记的抗战时间线、为一道地理题争得面红耳赤的晚自习,何尝不是一种“震颤”?我们在题海中打磨的每一个词句,都是在练习——练习如何在未来某天,当时代需要我们开口时,能像方宝庆敲响鸳鸯板那样,哪怕声音发颤,也要让属于这代人的第一声枪响,落在民族精神的坐标轴上。</p><p class="ql-block">艾青说:“鸟的歌唱,从来不是因为嗓音婉转,而是因为土地在呼唤。”想起考前看《西南联大》纪录片,闻一多先生在防空洞朗诵《死水》,旧照片里他嘴唇干裂起皮,湖北乡音混着防空警报的轰鸣,远不如朗诵比赛的字正腔圆——但镜头扫过教室时,我看见弹幕里飘满“忽然想哭”:原来最动人的声音,从来不是技巧的堆砌,而是一个人把生命揉进文字的赤诚。</p><p class="ql-block"> 这让我想起自己的“不完美”:英语演讲时因紧张卡顿的段落,运动会长跑最后一圈几乎踉跄的步伐,甚至此刻草稿纸上划掉又重写的开头——但八十年前的他们告诉我:真正的力量,藏在“不得不说”的笨拙里。就像敦煌学者在抗战时期用马粪纸临摹壁画,哪怕线条歪斜、色彩斑驳,也要让飞天的飘带在战火中延续;就像我们此刻在试卷上写下不算华丽的句子,只要笔尖沾着对土地的热爱,心里装着对先人的承诺,这份“不完美”的真诚,本就是最好的“歌唱”。</p><p class="ql-block">忽然想起班主任考前说:“好的作文,要让阅卷老师看见‘你’在哪里。”此刻我懂了:当我们写“嘶哑的喉咙”,其实是在写每个普通人的真心——就像考场外母亲特意穿的红色旗袍,父亲藏在保温杯里的银耳羹,后桌同学悄悄塞来的润喉糖: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暖与坚持,不正是艾青笔下“对土地最深沉的爱”吗?原来民族精神从来不是空泛的口号,而是无数个“不完美”的我们,用尽全力爱着这片土地的模样。</p><p class="ql-block">穆旦诗里“带血的手”,让我想起姥爷的旧相册。他总说自己16岁当抗联交通员,冬夜在长白山送信,手冻得粘在枪柄上,撕下一层皮却不敢哼声——“怕哈气结冰,怕脚印暴露”。那时我不懂,直到去年暑假做社区志愿,在40℃高温下登记上千份问卷,指尖被笔尖磨出薄茧,忽然读懂了“带血的手”:原来所有值得守护的美好,从来不会轻轻松松落在掌心。</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代人没见过战火,但“疼痛”从未缺席:为环保调研跑烂的运动鞋,给山区孩子备课到凌晨的黑眼圈,甚至是高考前久坐僵硬的腰背——这些“和平年代的疼痛”,本质上和八十年前的血泪一样,都是生命与理想碰撞的火花。就像敦煌修复师用显微镜修补壁画,哪怕眼睛酸胀、手指颤抖,也要让千年颜料重新绽放;就像我们此刻在草稿纸上划掉第N个病句,哪怕大脑发懵、手腕酸痛,也要让青春在试卷上留下最认真的注脚——所谓“带血的拥抱”,从来不是刻意吃苦,而是当我们爱上某片土地、某个时代,便心甘情愿为它熬红双眼、磨破手掌。</p><p class="ql-block">交卷铃响前的最后一刻,阳光正掠过教室后墙的标语:“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忽然想起西南联大校歌里的“中兴业,须人杰”——八十年前,他们在战火里唱“须人杰”,八十年后,轮到我们接过这支歌。或许此刻的我们仍会为未来迷茫,或许前行路上还会有无数次跌倒,但只要记得:当年那只“用嘶哑喉咙歌唱”的鸟,是为了让后来者能在蓝天下自由呼吸;当年那只“带血的手”,是为了让我们能安心握住课本——那么,当我们合上笔盖的瞬间,便懂得:民族精神从不是遥远的图腾,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在自己的时代里,用尽全力去做“不得不做”的事。</p><p class="ql-block">走出考场时,风掀起校服衣角。回头看见教学楼顶的“刚毅坚卓”校匾,忽然想起试卷上的三则材料:老舍的鼓书、艾青的飞鸟、穆旦的手掌。原来八十年前的他们,早已把答案写进了时光——那是哪怕喉头流血也要歌唱的倔强,是哪怕手掌带伤也要拥抱土地的赤诚,是哪怕身处黑暗也要为后人点亮星光的信念。而今天的我们,正用笔下的文字告诉他们:这份信念,已穿过八十年风雨,落在了我们这代人的掌纹里。</p><p class="ql-block">此刻抬眼,天边的云正聚成船的形状。我知道,属于我们的航程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记住,我们的笔尖曾接过他们的血泪,我们的心跳曾和民族的脉搏同频,那么无论未来遇到什么,都不会害怕。因为有些东西,早已在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里,刻进了属于中国青年的精神基因:</p><p class="ql-block">永远记得,为何出发;永远懂得,与谁共振。</p> <p class="ql-block">清晨的阳光斜切过考场窗棂时,我指尖的汗渍正慢慢洇开草稿纸边缘的折痕。试卷上老舍的鼓书、艾青的飞鸟、穆旦的手掌,忽然像从八十年前的烽火里抖落的碎片,带着硝烟的温热,轻轻落在我握笔的虎口——原来今年高考作文题的三则材料,早已在字缝里藏着震颤:它们诞生于抗战的枪林弹雨,此刻又在纪念胜利80周年的节点上,向我们这代人递来一支带体温的笔。 </p><p class="ql-block">这是我第一次以“考生”身份“下水”。笔尖悬在“民族精神”四个字上方时,忽然想起昨夜整理的老照片:1945年重庆街头,举着“抗战胜利”标语的青年,手腕上的袖口磨出毛边,却把拳头攥得发白——那时的他们,或许和我一般大。而此刻我的考场桌面,铅笔划痕里还留着前桌写的“加油”,窗外的香樟叶正沙沙扫过“刚毅坚卓”的校牌:原来八十年的时光,早就在这些细节里悄悄重叠——他们在战火里写就的呐喊,此刻正等着我用一张答卷,续上半阙和平年代的回声。</p><p class="ql-block">纸页上的文字忽然活了过来:老舍笔下鼓书艺人“心里直翻腾”的犹豫,多像我此刻起笔前的忐忑;艾青“嘶哑喉咙”里的悲壮,又何尝不是每个试图触碰宏大命题的年轻人,心里那份怕“写轻了”的郑重。但当笔尖终于落下,划过“以血为墨”四个字时,忽然懂了:这场写作从来不是“做题”,而是两代青年隔着时光的河,互递的一封未拆封的信——他们在信里种下民族的魂,而我们,正用带橡皮屑的青春,给这魂,续上一段带体温的注脚。</p><p class="ql-block">此刻阳光正好落在“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的考场横幅上,油墨味混着后桌传来的风油精气息,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原来所谓“弘扬民族精神”,从来不是课本上的空泛字眼,而是当我看见试卷上的“带血的手”时,会想起姥爷藏在樟木箱底的旧军章;是当我写下“嘶哑的歌唱”时,会听见历史课本里,西南联大师生在防空洞里的读书声,正从纸页深处,轻轻漫过我此刻微微发颤的笔尖。 </p><p class="ql-block">这第一笔,我替八十年前的他们落定;这篇文章,我替此刻的自己作答——原来“下水”从来不是冒险,而是当我们愿意把自己的心跳,调至和民族记忆同频的那一刻,每个字,都会成为渡向未来的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