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下乡”系列之五——卖西瓜

塬上草

　　今天吃西瓜，我说迄今为止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西瓜，是我插队时生产队种的西瓜，小姑娘又缠着要我讲，这篇“上山下乡”的系列美篇就写卖西瓜吧。

西北的西瓜因为昼夜温差大，日照长而非常甜，西北的西瓜很大，那时一斤西瓜只要3分钱，一个30多斤重的西瓜才9毛钱。记得1970年支援三线建设刚从青岛內迁到陕西渭南，从海滨城市到干燥的大西北，天气又热又干，根本吃不下饭，厂里的职工家家就买大量的西瓜，既当饭充饥又当水解渴，西瓜帮我们度过了到陕西渭南的第一个夏天。

西北的大西瓜一个有三四十斤重

　　我插队的生产队每年会种几亩西瓜，那是农民来现钱的副业。瓜地由二位老农负责，因为老农是行家，我们生产队的西瓜长势好，为了西瓜更甜更好吃，我们生产队的西瓜不用肥料施的豆饼，从结西瓜起二位老农就搭个架子住在瓜地里，西瓜成熟还会在地头拴二条狗，防止有人偷瓜。种的瓜是要拉到县城出售 ，卖了钱分给社员买盐买醋买日用品。

卖西瓜是个肥差，不仅不用头顶烈日下地，还有机会吃到西瓜。除了开手扶拖拉机的司机，需要一个卖瓜一个收钱的人（集体的东西凡是牵扯到钱一定二个人）。人人都想去卖西瓜，队长就指派二个种瓜的老农轮流带着我去，老农挑瓜卖瓜我收钱，理由是我会开手扶拖拉机。其实我知道，是没办法从社员中挑人，而我干活不偷懒也不会贪钱。

过去种西瓜不用肥料用豆饼，结出的西瓜又大又甜

　　卖西瓜每天早上天麻麻亮就要到地里摘西瓜装车，每天摘完西瓜老农都会找一个有瑕疵的西瓜大家分着吃，即是对自己种的瓜的炫耀，也是拉拢人的好时机。

刚从地里摘下的西瓜极其新鲜，自然成熟，现摘现吃，又在露天一夜，带有露水的西瓜甘甜冰凉，鲜美无比，真是琼浆玉液，离开农村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新鲜好吃的西瓜。

西北的西瓜个大、皮薄、沙瓤、很甜

　　摘瓜装车，手扶拖拉机开到县城大约8点左右。卖西瓜是需要叫卖的，老农说：你是女娃，声音亮 ，你给咱叫唤。我就学着电影里卖西瓜的喊：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一开始不好意思大声，慢慢就放开了“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咬一口甜倒牙”。

过去卖西瓜不切，要买就买一个，挑好西瓜在瓜上开个三角小洞，用刀挑起来看看熟不熟，只要熟了就一定好吃。

　　卖西瓜的过程中我发现老农总能多卖钱，我问怎么回事？司机和老农就笑，慢慢的我发现了秘密。那时都是杆秤，称的时候给买家看秤砣高高的，放下时握秤砣的右手很快的往后面移一下，就会多出一二斤，放下称再给买家看斤两，买家也不知道，只看见秤砣高高的，还满心喜欢。一个西瓜二三十斤甚至三四十斤，多出一二斤根本看不出来。当然也不是对每个顾客这样，阅人无数的老农会看人下菜。

我看到了老农的狡诈。

过去卖西瓜的老秤

　　多收的钱也不会都交给生产队，因为中午我们渴了会杀西瓜吃，多出的钱被我们吃掉了。有时候我们吃西瓜时会有小娃在旁边眼馋的看着，老农就会逗他们：“吃不”？“吃…”。老农就切些西瓜分给小娃们吃，有时候小娃多，老农宁肯自己少吃，也毫不吝啬的分给小娃吃，小娃们高兴的响亮的喊着“爷”把小手伸到高高的。

我又看到了老农的善良。

又红又沙的西瓜看着都流口水

　　有一次我们卖西瓜时，一个半大娃被人追，跑到我们手扶拖拉机前，一下钻到拖拉机下面藏了起来，后面的人赶到不见人就到处找，从拖拉机下找到后就打，原来半大娃从一个小孩手里抢了一个馍。老农见状拦住求情，并用一个西瓜把追打的人劝走了。他说：都是可怜人！

　　在卖西瓜的过程中，让我明白了人是复杂的多面的，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给人定性，更让我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不看表面现象，不一时一事下定论，不随便说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图片来自网络

2025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