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这温煦的午后,阳光斑驳地洒在案头,我偶然间翻阅朋友圈,目睹了2025年广东省高考作文题目的风采。这不经意的邂逅,如同一股清泉,悄然唤醒了深藏于心的旧日情怀。回首往昔,家贫如洗的我,无奈地与高中校园擦肩而过,高考,这一扇通往梦想的大门,对我而言,成了遥不可及的遗憾。然而,时光荏苒,这份未了的情结,却在今日,化作文思泉涌,让我以个人之经历,草就了这篇文字,聊以慰藉那些错过的年华。此刻,我怀揣着忐忑与期待,期待每一位读者的斧正。</p> <p class="ql-block"> 三尺讲台上的生命刻度</p><p class="ql-block">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当我在初中语文课堂上再次领读艾青的诗句时,粉笔灰簌簌地落在那本已经泛黄的教案本上,泛起了三十九载春秋的涟漪。教育者的生命,从不在意音色的清亮,而是用岁月,在三尺讲台刻下独特的年轮。</p> <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铁笔,在歪歪扭扭中,却也刻下了教育者的赤诚。在蜡纸与钢板摩擦的沙沙声中,我和学生们用铁笔在蜡纸上刻出《绿洲》文学社的创刊号。油印板吐出的墨香里,有十五岁少年写的《红树林物语》,有农家女孩记的《野草》。当全国“圣陶杯”作文大赛的奖状飞越千山万水,当校刊在“语文报杯”评比中斩获金奖,我总想起那些刻坏了三十张蜡纸才换来的完美版头——教育本就是精雕细琢的手艺,容不得半点敷衍。</p> <p class="ql-block"> 珠江口的潮水,见证着语文课的远方。我们背着《瓦尔登湖》走向虎门水道的红树林,在弹涂鱼的跳跃间寻找比喻的灵动;我们带着《寂静的春天》登上南沙石矿场,在复绿的草坡上丈量生态的重量;我们攥着pH试纸蹲在服装厂排污口,让化学方程式在污水里显影成社会的良知。当学生在作文里写下“母亲的手掌像必克强厂粗糙的排污管”,那一刻,我就知道,语文早已突破了课本的边界,在生活的土壤里长出了筋骨。</p> <p class="ql-block"> 寒暑假的晨光里,我把种花与养鸡变成最生动的作文课。看着城里孩子把多肉植物养出了哲学意味,让农家子弟在鸡雏破壳时领悟生命教育,我总在批改本上写下:“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而当他们攥着被机油染黑的工装,在《父亲的工作日志》里写下“爸爸的手掌会变魔术,能把铁块变成零件,却变不回年轻的模样”,那些曾经苦口婆心也不一定有效的关于“幸福来之不易”的说教,此刻却都化作了心尖上的烙印了。</p> <p class="ql-block"> 三十九载的春秋,我收藏了无数封信。午夜书房的灯光里,我往赠送给学生的书籍扉页上题写“路,在脚下”;学期末的晨光中,我把手写的书法作品卷成惊喜的盲盒。当已过不惑之年的学生带着泛黄的校刊来访,当农业种植大户在毕业三十周年会上说起“当年老师带我们清理红树林垃圾”,我忽然懂得:教育者的生命,跟南沙的木棉花有点像,年复一年落英缤纷,却在泥土里酿成永恒的春泥。</p> <p class="ql-block"> 明天,我将迎来教坛上的第四十个春天。站在讲台上抚摸着那些被粉笔侵蚀的指纹,恍然惊觉每个沟壑都藏着教育的密码——那是铁笔刻蜡纸时的专注,是排污口检测时的凝视,是赠书时指尖相触的温度。当铃声再次响起,我愿继续做那只用嘶哑喉咙歌唱的鸟,把生命的刻度化作诗行,在年轻的心灵上镌刻永不褪色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2025年6月7日高考第一日</p>